所以他推测,这附近一定还藏有北狄的窝点。
等到吃饭时,姒荼已经跟大娘混熟了,饭桌上的几番耍宝更是频频将大娘逗得眉开眼笑。
趁着大娘高兴,又渐渐对他们放下了心防时,姒荼状似不经意间好奇问道:“大娘,你方才说有几个小公子被抓是什么情况啊?不报官吗?”
大娘无奈地叹了口气,摇摇头:“官府管不了。”
姒荼适时露出疑惑的表情。
大娘四下看了看,把门窗关紧,才压低了声音道:“孩子,大娘虽不知你是做什么营生的,但看你心性纯良,是个不错的好人,也就不瞒你了。”
“大娘刚刚在外头没说实话,追你们的那帮人的确不是什么山匪,而是附近一个叫结义帮的江湖组织。”
“那结义帮来此地也有五个年头了,很是厉害的模样,路遇的行人都要退避三分,但一时也没惹出什么乱子,官府也便不想管了。”
大娘眉头一皱:“近日却很是奇怪,那结义帮里的大汉突然在这一带很是活跃,路过的行人都要被拦下来搜个干净,像是在找什么,活像个土阎王。”
“那几位小公子也实在是不走运,穿着一看就非富即贵,还恰好驾着马车由此地经过,若别的时候还好,最近哪能过得去啊,这不,就被连人带车一起捉走了,现在还杳无音讯呢。”
楼岸若有所思:“敢问大娘,这结义帮突然戒严是从何时开始的?”
大娘回想了一下:“似乎,是在四日前。”
正好是他们一行人决定动身的日子。
屋内静了静,大娘看着眼前两个年轻人和善周正的面孔,不知想到什么,有些欲言又止。
姒荼解读出了大娘的意思,主动体贴道:“还有什么,大娘但说无妨。”
大娘犹豫了片刻,决定不吐不快:
“这事儿也压在我心里好多天了,还没告诉过旁人,你们是第一个。”
一片静默里,大娘脸色难看起来,低声道:
“老婆子我怀疑,那些结义帮里的人,是从北狄来的北狄人!”
鬼才
两人眼底闪过一丝了然,却都不动声色地配合问:“大娘何出此言?”
大娘回想了片刻,凝重道:“我也只是推测。”
“这个结义帮平日里我们是见不着的,只在和邻里闲话家常时听过几次,只说威风得很,但当时也没人怀疑他们的身份。”
“只是最近这一带闹得有些大了,我们出门采药也就多加提防了些。”大娘叹了口气,继续道:“我先前不是同两位提过我家老头是个做药材营生的嘛,每天都要早起进山采药,好去城里卖了糊口。”
“这不,前些日子老头子进山的时候不巧,碰上了这群人在巡逻,乌拉拉一帮人,吵吵嚷嚷,嘴里说的话也听不懂。老头子怕和他们起冲突,就寻了个隐蔽地方藏起来,一来二去就听到了些东西。”
“那些人先是嘟嘟囔囔说了些话,语气听起来像是在骂什么,但没过多久又来了个人高马大的,瞧着像他们的首领,用中原话训斥了那几个人一通。”
“我家老头子听着,好像是在说什么北狄、进攻、宝贝之类的。那首领说完又警告了那几个骂人的,说是以后在外头要说中原话,不能露馅。”
“我家老头子年轻时也是在外头闯荡过的,心里一琢磨就回过味儿来了,那结义帮平日里一口中原话说的也没啥毛病,也没人瞧出不对劲。”
“但这事到底关系重大,咱平头老百姓哪敢议论这些啊,老头子回家唉声叹气了一天,心里觉得实在不踏实,又去镇上探听了点消息,想着能不能报官试试看,却发现这儿的官府里,也有他们的人,被好吃好喝捧着呢。”
老妇人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愁着眉又叹了口气:“你们说这,唉,当官的都管不了,更何况是我们呢。”
姒荼对此倒是并不意外,毕竟这些人连朝廷里都能安插进人手,更何况是这边陲北地的一个小镇。
“那大娘您说的那几个,被捉了去的公子哥现下在哪?”姒荼问。
他合理怀疑这几个人是被当作他们的同伙抓起来了,被波及的无辜人,理应也该去营救一番。
大娘想了想:“若人还在的话,应该是在那结义帮中。”
结义帮。
“哟,”姒荼站在门口,探头朝里看了一眼:“还挺气派。”
楼岸:“听闻数年前这里还是个义庄,北狄人来了后便将其改成了如今的模样。”
这结义帮所占领的地盘还不小,庄子的布置虽并不精细,看上去却倒也有些正经门派势头了,估计这两年的发展还不错。
偏偏今日凌晨派去增援的人马都被姒荼一行人了结了,素日里应该人丁很是兴旺的结义帮眼下处处透出股人去楼空的冷清来。
姒荼和楼岸在这门口大剌剌地站了半天,也不见里面传出些什么动静。
“嗯?”姒荼眉梢一挑:“莫非这里边的人都走了?”
两人对视一眼,下一刻便同时飞身而起,足尖轻盈地踩在四周堆放的杂物上借力,眨眼间便已然跃至了庄子内目所能及的最高处。
姒荼单腿蹲下在庄子里扫视了一圈:“哦,还真是,跑得倒挺快啊。”
楼岸点头:“昨夜任务失败,这些人肯定很快便收到了消息。”
“他们也不是傻的,知晓既在此地拦不下我们,便准备保存实力留到来日。”
“毕竟这些正统北狄人能悄然进入澧朝国土范围,肯定也是花了大代价的,没道理全部折损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