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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後,他啟聲,低沉的嗓音糅雜著睏倦時特有的暗啞,莫名有些溫柔:「不哭,侯爺不丟下嬈嬈。」
「真的嗎?」姜嬈仰起頭,眼巴巴地望著齊曕,眼角還掛著淚。
齊曕低頭,吻她濕漉的眼角:「真的。」
「侯爺騙人……」姜嬈聲音低下去,垂著眼帘,「侯爺要一個人去涇河省了,不帶嬈嬈一起,是不是?」
齊曕面色不變,心下卻輕嗤了聲——原來小公主在這兒等著他呢。
齊曕眯了眯眼,口吻一本正經:「此去涇河省十分危險,嬈嬈乖乖在侯府等侯爺。」
「沒事呀,侯爺這麼厲害,就算危險,侯爺也能護嬈嬈周全。」
「可是,嬈嬈置身危險之中,會讓侯爺分心。」
「……我不管!」姜嬈開始耍賴,「我偏要分侯爺的心。」
齊曕低笑了聲,語氣卻淡漠下來:「公主會拖纍臣。」他改了稱呼,神色亦覆上一層疏離,只是姜嬈夜裡視力不好,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姜嬈知道齊曕這話有幾分真意,她辯駁不得,只好一把將齊曕推開:「侯爺不帶嬈嬈去,是想去涇河省尋個更漂亮的狐狸精帶回來,是不是?哼!」
齊曕又笑了聲,這回話音亦染了清冽的笑意:「更漂亮的狐狸精?那嬈嬈是漂亮的狐狸精嗎?」
姜嬈噎了噎,思緒被打亂,她一時煩躁,只固執說:「侯爺不要嬈嬈了!」
齊曕笑著將人重抱進懷裡,抵在姜嬈耳邊,聲音溫和:「只要嬈嬈乖乖的,侯爺就不會不要嬈嬈。如果嬈嬈非要跟著去,萬一在路上,嬈嬈成了累贅,那侯爺會毫不猶豫地將嬈嬈扔在涇河省。」
姜嬈的身子僵了僵,從齊曕涼薄的話語中,她分明聽出了認真。
「嬈嬈會乖的,對麼。」齊曕低聲問。
姜嬈無話可說。
雖然早猜到齊曕不會願意帶著她離開安梁,可真的被拒絕,姜嬈還是有些心急。一直到天亮齊曕離府,姜嬈都沒再提及這件事,但她心裡還沒放棄。
若是軟磨硬泡拿捏得好,齊曕未必不會鬆口,只是眼下只有兩日齊曕就要離京,時間緊迫,她哪有工夫死纏硬磨。
思來想去,姜嬈忽然想起上回找齊曕服軟準備的那袋糖炒栗子。
她心念一動,當即又叫廚房做了一小袋。
姜嬈在前院等齊曕回來,他這兩天不知在忙些什麼,又是傍晚方歸。
而等齊曕回來的時候,一身雪青色松紋錦袍上竟是血跡斑斑。
姜嬈甫一看見,登時嚇了一跳,獃獃地望著齊曕連眼睛都忘了眨,半晌才回過神急問:「侯爺,你受傷了?!」
齊曕見她侯在前院,便止了步子,又見她焦急朝自己跑過來,這才緩步往前迎了兩步。
墨雲跟在齊曕身後半步,見姜嬈慌張,飛快道:「侯爺回府的時候遇到了刺客,不過——」
「一點小傷。」齊曕負手打了個手勢,截住了墨雲未說完的話。
姜嬈跑得快,沒聽清「不過」二字,匆匆到了齊曕跟前:「這……這麼多血,怎麼會是小傷……」她喃喃著,下意識地攥緊了手上捧著的油紙袋。
齊曕這才注意到她手上的糖炒栗子,眸色略動,划過的一絲笑意很快不著痕跡。
姜嬈將栗子塞到抱秋手裡,急急對齊曕道:「侯爺快回屋,我這就去找馮大夫!」說罷,立馬轉頭朝著妙安院去了。
望著姜嬈跑走的背影,齊曕抿了抿唇。
墨雲只覺身側肅殺之氣忽然消散許多,不由抬眼看了齊曕一眼,又循著他的目光,看向遠處已經跑遠的背影。
裙裾飛揚,像初夏吹過山泉的四月清風。
齊曕回屋沒多久,姜嬈就抱著一堆葯來了,馮大夫卻是沒跟來。
姜嬈將葯放下,看齊曕還穿著一身帶血的袍子,撇著嘴去解他的衣帶。
齊曕任由姜嬈動作,低頭看她認真的眉眼,伸出手,去玩她被風拂亂的長髮:「臣都受傷了,公主還要折騰臣麼。」
話音里的意味深長不加掩飾,姜嬈手上動作一頓。
——到底每回是誰在折騰誰!
她抬頭,嗔瞪了齊曕一眼:「侯爺想得倒美,我是要給侯爺上藥。」
齊曕捉住她的手:「身上臟,先不上藥,先沐浴吧。」
姜嬈神思一動,想起自己的手被鏡子碎片劃傷那次,是齊曕幫她洗澡的。她想了想,小小聲道:「侯爺有傷,我幫侯爺沐浴。」
齊曕本就有這個打算,當下卻也沒應,只笑問:「公主會伺候人沐浴麼?」
「侯爺會,我就會。」姜嬈氣勢倒裝的很足。
「好。」齊曕低低笑了聲,牽著姜嬈的手,往盥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