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暄过后,千司辰实在忍耐不住,便直入主题:“小李,国中内乱,想必你已经听说了吧?”
李臻又是叹气又是摇头,“有所耳闻——但也是些只言片语,我们这个小地方消息闭塞。不过,我听说最近倒是有三三两两逃难而来的人。”
“你可知道如今局势如何了?”
李臻无奈地说道:“一时听说圣上垂危——”
林云急道:“我父皇他——”
李臻摆摆手,“二公子莫急,且听我讲完。”他接着道,“一时听说圣上垂危,一时又听说叛军节节败退;有传言道国师集齐了什么晶石,要颠覆朝政,又有传言道三公主加入了叛军,众说纷纭,我们根本辨不清真假。。。。。。”
“那我父皇和三妹。。。。。。”
“二公子勿扰,圣上和三公主吉人自有天相。千万莫要被这些不实消息扰乱了心神。”
林云谢道:“李大哥说得是。”
千老说道:“战乱还未殃及到此?”
李臻苦涩地笑了笑:“我们这个穷乡僻壤,恐怕早已被七海之国的人忘记了——实不相瞒,当千老和二公子出现在港口的消息传到我这里,着实让我大吃一惊。”
他突然皱起眉头:“说到这里,千老,我有个问题不是当问不当问。。。。。”
“无妨。”
“千老,我听说您身在皇城,辅佐圣上,怎么会从海外归来?”
千老指了指林云:“当然是为了迎回二公子,平息这场纷乱。”
“那大公子——”李臻自知失言,立即对林云俯身跪下,“请二公子别误会——”
林云对李臻的行为甚是震惊,当他反应过来后,便赶紧扶起李臻:“李大哥,没事儿的,其实我也想询问千老这个问题。”
千老哼了一声,颇有怨气:“大公子。。。。。。一心修道,老夫是连面都没见着。”
林云的大哥林朝,被问剑窟宗主收为亲传弟子,剑道天才,如今在问剑窟年轻一代中,仅次于大弟子叶风。
“大哥有事耽搁?”
“大公子他——”千老瞥了一眼李臻,“算了,也不足道了,总之,现如今只能仰仗二公子你了。”
李臻察言观色,便也不再询问。
“小李。”千老突然语气凝重,“如今你在这临海之地,可还有些势力?”
李臻打起十二分精神,他早已料到千老的想法,如今国难当头,当然需要一切力量。“当然,当然,晚辈多多少少也算得上这弹丸之地的话事人。”
“能集齐多少人马?”
“这。。。。。。”李臻面露难色,聚众打架,地痞斗殴,他当然能管,可是要手里这些人冲锋陷阵,无异于自杀,“千老,恐怕只有区区数百人罢了——这些大多本地渔民或一些地痞流氓出身,怕是没有上战场的经验。”
“你军营出身,没有对这些人加以管束操练?”
“自然得管,可是,让这些乌合之众如行军打仗般操练,怕是困难得很。”
千老听李臻言语,尽是推诿,哪里还有军人风范?便忍不住讥讽道:“那你是准备安安心心在这里当你的土皇帝了?”
李臻一听,顿时神色惶恐,汗如雨下,立马跪倒:“千老,您可是误会我了!”
林云听两人对话,千老颇有逼迫之意。这荒凉穷困的临海之地,人们勉强能活下去,让这些人为了不相干的皇帝去拼命,值得么?
“千老,我想李大哥并不是这个意思。”林云道。
“二公子您的意思是?”
“这地方本就穷苦,再让年轻力壮的人去送命,那这地方怕就直接毁了。”
李臻感激地看向林云,“二公子说得甚是!我本就是从这里走出去的,退军回家后,便决心要帮助乡亲们摆脱穷苦的生活,所以组织人手,同地痞流氓争斗,逐渐立下规矩,让此地可以正常通商买卖,现在初有成效,若真让这些年轻人命撒战场,如今这局面必将毁于一旦!”
“若国将不国,难道这里真能逃得过战乱?”
“若真到了那一步,我等便也只能奋起反抗了!”
千老怒目:“反抗谁?”
“谁来便反抗谁!”
“你!”千老怒拍扶手,豁然站起来,“你也想造反?!”
李臻这次迎着千老目光,铮铮有词道:“李臻不敢!但我过誓,一定会让乡亲们过上好日子!我绝对不会让他们白白去送死!”
见两人争执不下,林云道:“千老,李大哥,你们两人别吵了。”他红了脸,说道,“若二位还认,认我这个二皇子,便请听我一言。”
两人对林云抱拳拱手。
“李大哥,你也是军人,想必能理解千老想平息战乱的心情。战乱纷纷,将军斗法,却是苦了黎民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想必谁也不愿战争持续下去。
“千老,我曾记得这临海之地十分荒凉凶险,商船均不敢靠近这个港口。如今在李大哥的管理下,街上人群熙熙攘攘,颇是平安喜乐——难道真的需要将这里也拖入战乱之中吗?”
千老正欲张口,林云打断道:“千老,李大哥,这次七海之国的战乱,全因我皇室而起——具体的缘由我暂时还不清楚,但我总会搞明白的。这场战乱,我一定会阻止,可是,也不应该让更多的人牺牲了。”
李臻扑通跪下,“谢二公子成全!我李臻替临海之地的百姓先行谢过!”他竟然连颗三个响头。
林云赶紧把他扶起来。
千老长吁一口气,不知是哭是笑:“看来我是真的老啦。。。。。。二公子能有如此胸襟,老臣甚是佩服。这几百人,又真的能改变战局么?说不定,老臣一句话便真的毁了这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