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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相认1（第1页）

这天有个小丫头鬼鬼祟祟在正殿门口瞄了许久，被素宜现，便把她带到了越苏的面前。

原来今日就是祁嬷嬷离开的日子，她知道是越苏求了情才免她死罪后，想见她一面。

素宜冷冷哼了一声，抄着手唾骂：“这巫婆子，难道觉得我们姑娘会心软，求几句就让她留在太子府吗？我们姑娘才不是那样是非不分，让她死了这条心吧！”

素宜还没说完，就听到越苏问那个小丫头：“她现在哪儿？”

小丫头道：“今日嬷嬷被允许回院中收拾细软。”

“那你带路吧。”

素宜急了：“姑娘，您怎么能去见那个老巫婆呢，让她自生自灭不好吗？”

越苏安抚了一下她的情绪：“我是去看她的笑话，自然不会被她三两句话迷惑要放了她，就算是我乐意，太子殿下也不会同意的。”

素宜想了想，也是，这等污诈之人，在太子府毒害人，听的还是皇后的命令，太子怎会敢放任不忠之人，安知日后她会听从谁的命令，对自己做出不利的事情。

几日不见，祁嬷嬷看起来老了很多。

原先她虽也是满脸皱纹，多年来受人奉养，地位尊崇，就像一个慈祥安逸的老太太，如今却粗布麻衣，满目沟壑，头从灰白变了全白，簪子插在上面，显得稀疏的头更加毛躁，整个人佝偻着身子，半截木枝当作拐杖。

嬴琅只准她带一个小丫头同去，从前伺候她的人，见到她落难，谁也不想陪她，只有她从前救过的一个丫头，愿意服侍她。

她本想行礼，不过越苏摇了摇头，上前去扶起她来。

“难为姑娘还肯来看我这个罪人。”祁嬷嬷主动道，“我以为，姑娘是不会来的。”

“我也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来。”越苏回答道，情绪未明。

也许她就真的是像自己说的那样，是来看个笑话，也许是因为，这是婉娘在世间，最后的亲人，也曾是她最希冀见到的人，最后一眼，了却心愿再无牵挂，不会再有幻想。

祁嬷嬷转过身，从柜子上取出一个盒子，她拄着拐杖不方便，小丫头便主动接过手。

打开后是几幅画，越苏猜想，那幅《问贤图》应当就在其中吧。

祁嬷嬷顾自拿出其中一幅，展开平铺在案上，满是眷念珍惜，苍老的手甚至不敢过多触摸，怕坏了这好不容易的来的画。

“从前听殿下说，你喜欢黎三让的画，甚至为了他，号称若清居士，他要是知道自己走了这么多年，还有人如此念着他，想必会很开心。”

祁嬷嬷说起这件事时，心中难免感慨，她看了眼越苏，正是青葱年华，姿容秀美，稍稍装饰的容颜夺目光彩，病态美而易碎，让人生出一种怜惜的爱，她想到了什么，不禁垂下头，用衣衫掩去泪水。

“姑娘你还不知道吧，老奴夫家，就是姓黎，不过已经很久不敢提及了，殿下说，他追查一桩贪污渎职案，其中一件证物，是黎三让最爱的《问贤图》，当年他被诬陷参与谋反，不堪承受污名自杀，黎家三代十七口，都因此而亡，我因为远去探亲逃过了一劫。”

“我请姑娘来，不是为了自身，而是。。。。。。我现在的身份，已无力替黎家讨回公道，姑娘身份贵重，太子殿下对您言听计从，若您想还黎家一个清白，殿下一定会完成的，我自知罪孽深重，腆着脸求姑娘，可能会被姑娘笑话不自量力，可我只想为黎家做最后一件事。”

说完，她弃了拐杖颤颤巍巍跪在地上，抬头望着越苏，企图得到她的肯。

皇后失势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纵使她不曾失势，自己没有完成她的任务，皇后动怒还来不及，怎么会实现当初的诺言，替黎家洗清冤屈。

她实在是没有办法，只好求到了越苏的身上。

可是她心中是没有把握的，因为她曾做过那么多羞辱她、伤害她的事，换了平常人，肯定会借此机会狠狠奚落一番，怎么会好心帮她呢？

可她愿意让太子殿下饶她一命，来见她这个罪人，那自己必须赌一把。

“嬷嬷，你起来吧，你这样，我会折寿的。”

越苏想扶她起来，可是祁嬷嬷在没有得到她同意之前，固执地推开了她的手：“求姑娘成全，老奴愿意一死，让姑娘解恨。”

“我要你的命做什么？我要的，从来不是报复。。。。。。”越苏说完，自己反倒仰头叹出一口气。

她不再执意相扶，转身看向那幅惊世名画。

这画中讲的，是身为臣子最希冀的事，得遇贤君。

古有流传，一个名叫韩城的大臣，自诩读遍天下书，无有不知，却败在了乡间老叟的问题之下，回去之后，他向君王举荐这位老人，君王来了兴趣，千里迢迢移驾村里，他求贤若渴，与之谈论天下大势，在老叟的帮助之下，君王任贤用能，励精图治，成就一代霸业，被人称颂。

历朝历代的君王，都以此为荣，标榜自己是个贤君，画师们也画过不下千张《问贤图》献与君王，企图自己的画能够展示在君王身侧，名闻天下。

可是做到的人，寥寥无几，黎三让本可以做到，可是就在他要将《问贤图》呈与皇帝前夕，被人告，与谋反的陈王有往来。

这幅他最爱的画，更是成为指责他的罪证，说他将画献给了逆王，暗示自己心中的贤君是他。

越苏从衣领之下，掏出了一块玉佩。

这块玉佩通体黄白之色，雕了数枝寒梅，越苏很少戴，不是不喜欢，反而是太珍重，所以怕磕了碰了，一直藏在自己枕头旁。

只那日，她满心欢喜让婢女拿出来，戴在胸前，盼望与祁嬷嬷相认。

可是还没等她说出来，祁嬷嬷一碗毒药断了她想要说的念头，今日如果不是祁嬷嬷找她，她也不会说出口，既然她期待的亲人，对她的印象这么不好，自己又何必徒增尴尬。

“这。。。。。。这是。。。。。。”祁嬷嬷望着她的脸，老泪纵横，不可置信道：“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是我娘的。”越苏回答的很轻，好像是故意不让她听清楚。

可是祁嬷嬷怎么会不知道，在看到这个玉佩之时，她就已经在脑海里划过千万道火花，想过千万便可能。

“你是。。。。。。你是婉娘的女儿，那。。。。。。。”那她最爱的婉娘，是不是还在人世？祁嬷嬷抓着她的手，颤抖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