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人,你的东西又弄我身上。”
她含含糊糊地说了什么,露出那幅昏昏沉沉的表情,整个人向后软倒。颜西柳顺势抱住她。
几缕梢被润滑液黏住了,他用手慢慢梳开:“……夫人,已经足够了,真的足够了。我送您回家吧。”
那其实只是自言自语,却得到了回应。
她握住他的手,睁开眼,不可能有比那更放松更放肆的情态了。深邃的眼里有静水流深,从海的更深处涌起的柔软的潮水,幽深而浑浊,却能把荒凉的废墟变成天堂的宫殿。很快,她彻底陷入黑甜乡。
有人在祈祷这一刻变成永恒。近乎无望地祈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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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目前住的这处廉价房离城寨不近不远,隔着几条街道。祝栖迟知道这大概算不上安全屋一类的住宅,但此前连闻南蓉也不知道具体地址,她以为多少会有几分隐秘性呢。
楼下传来面包车停靠的陌生动静时她就该有所警觉,但这段“冬眠”时间到底造成了负面影响,等到那些脚步停在门外,不打招呼开始砸门时,她才后知后觉地现不对。 三个男声,叫骂不断,不是什么大人物,听起来和颜西柳结下的梁子却不小,不像能靠三言两语打得了的。
老旧的木板门挡不住几个男人合力砸踹,她还得先把充当情趣的脚镣解开,才能跑去厨房,只找到一把西式厨刀和厨房剪刀。她把它们都藏起来,只拿了一把能藏进袖子里的水果刀。时间紧到不够她想出一个完整的计划。
对付一众不被期待到来的入侵者,你只能用更出乎意料的方式应对。没有念动力,她打不过他们,绝对的,但这不意味着杀不了人。
打架是一回事,杀人,则是完全不相干的另一件事。
客厅太过开放,不是个好的突袭点,所以她回到卧室,想了想,把脚伸进锁不上的镣铐,刀藏在袖子里,在入侵者破门而入时大叫救命。
三个人都决定进来,撞开门的那个至少有一米八,晒得黝黑,经常在户外跑,所以啤酒肚以外的四肢还保持健壮的姿态。后面跟着的两个年轻人不像赌场打手,更像街头混混,但不能掉以轻心。
“谁在里面?”染黄头的小混混扯着嗓子问。
“救我!救命!求求你救救我!”祝栖迟猛地拉开房门,举起双手,“我被囚禁了!救救我!”
“操!她居然戴着脚镣!”另一个花臂混混叫起来,“狗娘养的还挺狠,金屋藏娇啊!”
打头的啤酒肚一动不动地站着,三角眼快扫视屋内,上前两步:“臭婊子,颜西柳在哪?”
“他出去了,我不知道他去哪了。”祝栖迟呼吸急促,哭了起来,“你们是谁?能不能放我走?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老大,”黄毛把手放到胯下,比了个姿势,“这女人不年轻,但质量挺好,要不咱……”
“闭嘴。”打头的一把将黄毛拨开,“你看,她细皮嫩肉的,说不定真有什么猫腻,能换不少钱。你去,把她带过来,别弄破相就行。”
另一个混混搓了搓手,嘿笑着往卧室走,另外两人散开,闯入别的房间到处翻找。
花臂男关上门,好像这样外面的人不知道他会做什么似的。女人惊恐作一样,呼哧呼哧喘息:“别过来,别过来……我……”
他抓住她肩膀的时候,祝栖迟右手攥成拳,给他喉结一个猛击,整个身体扭转的力加上惯性,使得他气管瞬间失去了传送氧气的能力。她不知道那下有没有把他的喉骨打碎,但不重要,在他用瞬间充血的眼睛望着她时,水果刀已顺利切开了大动脉。
温热的血朝着祝栖迟脸喷了起来,淋湿她的额,可她不介意,这久违的血腥像亲切的老朋友,还挺提神的。
花臂混混身上带了一把开血槽的三棱刀和一把短款折迭军刀,她把三棱刀扔进马桶,放下桶盖,抓了一条毛巾。
如果她还有念能力,这人说不定不会死。她擦掉脸颊残余的最后一点鲜血。没能力,又是单打独斗,就没有余力控制下手的狠辣程度。总有一个人要死,最好不是她。
“我有钱!”她又开始以将人耳朵都能震麻的尖声哭喊,“疼!别碰我!别碰我!我有钱!我给你钱!”
哭喊太大声了,会引来隔壁的邻居,会让坏人担忧。祝栖迟不知道附近有没有邻居,但房间外的两人大概也不知道。
“妈的!飞仔搞什么鬼!”
很快,屁股后面多了个脏脚印的黄毛骂骂咧咧地推开门,等黄毛看清楚地上躺着的是花臂飞仔、又走近确认他脸上两个突兀黑洞是失去眼珠子的空眼窝后,破洞牛仔裤的裤裆一下子湿了。
“操……”
女人从门后阴影闪身而出,一只手捂住黄毛的嘴,一只手把水果刀插进他的脖颈。
事实上,由于黄毛挣扎扭动的劲头太过激烈,刀尖最开始插歪了,但结果并无太大差别,因为祝栖迟将整把刀都插了进去,最后还转动几下,就像在锁眼里转动钥匙一样。
黄毛踉跄前冲,转过身,瞪大双眼,一只手捂着涌血的脖子,一只手拿到双眼前,掌心沾着温热新鲜的血。
他一张口,嘴巴里也涌出血,花臂伸直的一条腿绊倒了他。黄毛面朝上摔倒在地,血喷得更厉害了。
她没空见证这一切。啤酒肚堵在门口,已经在用三棱刀指着她了。
“臭婊子,臭,臭,臭婊子!”啤酒肚开始骂,眼里没有多少恐惧,只有全然被威胁被刺激的暴怒。 这不是个好兆头,她本以为这场面能吓到他,但是没有。啤酒肚比看起来要厉害点,对不对?
没空再跟自己说话,解决两人后,祝栖迟简直汗如雨下,最糟糕的是,手脚因过度专注开始软。
“你杀了老子两个人!”啤酒肚持刀冲过来。“你他妈杀了老子两个人!臭婊子!”
壮汉简直像卡车一样在卧室横冲直撞,她知道绝对不能被他碰到。一碰到就完了。
她用地上的铁链绊了他第一次,利用黄毛死前抽搐的动静绊了他第二次。第二次生效,啤酒肚跌倒在地,磕歪了下巴。祝栖迟飞起一脚,把三棱刀踢到床铺后面。
第二脚有点糟糕,因为啤酒肚已有所准备,抓住她的脚踝将她甩飞,整个人被掼到墙上,出“嗵”得一声闷响。
她瘫在地上徒劳扭动却爬不起来的场景很好地愉悦了男人。
“你他妈的,你他妈的,”他往地上吐了一口血痰,走过去,对着她的肚子踹去一脚。
女人哭了起来,眼睛到脸颊肿胀不堪,害怕地瑟瑟抖。被她压在胸前的睡衣袖子里,折迭军刀蓄势待。
“这下怕了?”啤酒肚狞笑起来,“你他妈的,老子要搞死你,插死你,射爆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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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具人体迭在一起,最大的一具瘫在墙根,你不需要多少医学知识就能判断这三个人已死得不能再死。
祝栖迟坐在一小块干净的地上,对着碎成一片片的镜子查看腹部淤青,有颜色的部分都烧得疼,皮下肌肉一跳一跳。起码有两根肋骨裂了,要么断了。她拿毛巾擦脸,捏鼻梁,疼得连抽好几口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