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沒有寫24小時營業的小賣部這個點還開著,蔣樓進去轉一圈,出來的時候遞過來一包東西,黎棠不得不一隻手拎沉重的書包,另一隻手去接。
迎著小賣部門口的燈光一看,是黎棠第一次來這裡就好奇的名叫貓耳朵的零食。
月亮從雲層里探出頭,給起伏的山巒描了一層模糊的毛邊。
進到蔣樓家裡,在黎棠拆開包裝,吃到第三片,確認貓耳朵是甜口時,聽到蔣樓問:「為什麼來這裡?」
黎棠如夢初醒,用紙巾擦擦手,從書包里掏出巴掌大的紙盒,一手拽一手托,從裡面摸出一盞燈。
兔子形狀的太陽能燈,白天吸收陽光,晚上自動發亮。
「只有你家門口沒有燈。」
黎棠說著撥動開關,兔子燈噌地亮起,蔣樓才看清,那滾胖的白兔手裡還抱著顆圓圓的球,又大又亮,無限接近十五的月亮。
這盞燈黎棠選了很久,不知道蔣樓能不能看出其中的小心思——兔子是他的生肖,月球是他的微信頭像。
聽聞一聲輕笑,是蔣樓伸出手指戳了戳那兔子的耳朵:「放在門口,明天就不見了。」
這一帶都是老房子,沒有物業管理更不存在安保,這樣精緻的東西放在門口,很快就會被偷走。
黎棠早就想到這一層,從書包里變魔術一樣摸出一根細麻繩,自兔子的雙耳間穿過去,變成花燈一樣可以拎著。
走到門邊的窗戶旁,將燈掛在窗框內側牆面的釘子上。
這樣從外面也能看到亮光。
轉過頭,黎棠問:「這個位置怎麼樣?」
對上的卻是蔣樓空無的眼神,以及在晦暗光線下深刻到近乎冷漠的臉。
黎棠心口一突。
沒來由的,他覺得這才是蔣樓最真實的模樣。
世上那麼多浮華喧囂,他無心參與,更從未投入。
是他,是他們,非要把蔣樓拉進來,所以蔣樓無聲的疏離,怎麼不算一種無辜?
哪怕後來蔣樓還是笑了,和平時一樣。
他問:「這是生日禮物嗎?」
接著又說,「可是我從來不過生日。」
這個時候或許應該問「為什麼」。
可是黎棠不想問,他能感覺到,答案將又是一個悲傷的故事。
於是他說:「那就當是伴手禮,我第三次來你家做客,就這一次帶了東西。」
掛好燈回來,黎棠坐在蔣樓旁邊的椅子上,拿出手機對著兔子燈拍了一張。
拍完去拿貓耳朵吃,黎棠問:「這顆釘子,以前是用來掛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