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渊似乎不打算让她忧心,所以没和她提绣鞋有什么不对,只叫人把它换了,换过来的新鞋沈珈芙也看了眼,同样好看,只是没了珠玉。
珠玉。
她动作一顿,想到什么,脸色变得不太好。
今夜是除夕,主子娘娘们都在太央宫聚着,慎刑司的人却在这时候往尚衣局去了,他们行动隐秘而迅速,丝毫没惊着殿上的众人。
开宴后,众人敬酒,沈珈芙杯盏里的是温水,她再度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番周围的嫔妃。
是真有人要害她腹中的孩子还是只是她想多了呢?
如若是前者,那会是谁?
兰嫔?
沈珈芙看过去,兰嫔已经再不如以往那般风光了,她如今在这殿上也是几乎没吭声,也就和她身后的许婕妤多说了几句话。
那会是许婕妤吗?
许婕妤坐完月子身子已经养好了,听说平日里都变得低调的不行,和当初她示于众人前的模样相差无几。
淑妃依旧被关在湘云殿内,自讨苦吃的祺美人如今连上殿的资格都没有,更别提要害她了。
排除了一圈,最后还是将怀疑的目光落在颖妃身上。
如若真是颖妃,那她确实是疯魔了,害她失子的是已逝的端妃,她若因为端妃来一报还一报,还到她身上,那真是自讨苦吃。
沈珈芙捏着杯盏的手掌微微收紧。
无论是谁,要想害她,她都不会轻易算了。
宴至夜深,即便是一些饮了浓茶的妃嫔都觉得困乏了,却又不得不强撑着没表现出来。
再一看,怀着身孕的沈珈芙精神奕奕,一点不见疲惫的样子,而另一边,常年称病的颖妃今日也不知是怎么,竟精神的很。
宫中守岁后会在前朝殿外城墙上放烟火,彼时众人会出殿驻足观看。
今日也不例外。
眼看着时辰就到了,刘秉和从外进了殿中,在祁渊耳边低声说了什么。
沈珈芙的目光遥遥看过去,手放在腹上,不安地上下轻抚着。
“都起身吧,去殿外。”
说罢,祁渊撂下酒盏,率先起身往下走。
不轻不重的一声,却叫底下所有人心都跟着一颤,连说话声都不由得停下来了。
这座大殿之内,要么是皇亲国戚,要么是后宫嫔妃,多多少少都知道陛下平日里就不是个多温和的性子,可今日是除夕,刚刚不都还好好的吗?虽然没摆出几分笑意,但也不像是这副要处置何事的模样。
这烟火他们是该看还是不该看呢?
祁渊走到了沈珈芙身边,伸手把她拉到身侧:“跟着朕,先带你去看烟火。”
太后被皇后搀扶着走到另一侧,一同走出了大殿。
大殿之外有一片空地,中央下去就是台阶,左右两侧都有围栏围着,稍稍抬头往上看就能看见头顶的天空。
只不过这片天在寂静黑夜中显得有些可怕。
天空中忽然窜起一束光亮,随即是更加绚丽的烟火在夜空里炸开,响声迟来,却点起了周围的气氛,昭示着旧年已过,新年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