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實在是飛不動了……
許若凡進了村口的一家客棧,開了一個雅間,也不管掌柜詭異窺探的目光,吭哧吭哧地將許家夫婦搬了上去,放在床上,解下繩子。
折騰了這麼久,兩人都沒有醒來,他不禁有些擔心,可是探鼻息,呼吸卻很規律。
許若凡也不知道該怎麼辦,索性同時堵住了兩人的鼻息。
許崇威仍是睡得香甜,甚至別過頭打起了鼾。趙婉兒卻驚醒過來。她瞪大眼,看著眼前的陌生人,快摸出袖中藏著的毒藥:「誰?」
許若凡尷尬地輕咳一聲:「娘,我是凡凡啊。」
「易容了?」趙婉兒將信將疑,眉頭緊皺地看著他,仍是輕捻著袖中劇毒,隨時準備出手。
許若凡點點頭,低頭摸索了片刻,從懷裡掏出了當初趙婉兒當初塞給他的錦囊。
趙婉兒當即紅了眼眶,扔了毒藥,擁住許若凡,撲簌簌落下淚來。
許若凡安慰地拍拍她的背:「我說過,我會回來的。反倒是你們倆,居然就這麼下了地崖、挑釁淵……真是讓我擔心。」他嘆了一聲。
趙婉兒哭夠了,終於抬起頭來,捧著他的臉,左看右看:「怎麼這副樣子?淵可是奪了你的皮囊?」
許若凡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怎麼可能,『他』要奪了我的皮囊,我早就死了。我也不知『他』為何非要變成我的模樣……」他同樣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只能苦笑一聲。
他原本堂堂正正一個普通人……如今恐怕成了走在路上人人都要喊打的東西了。
趙婉兒放寬心,一轉眼看到許崇威仍在睡,眼神不善地眯了眯眼,往袖中捻了些粉末,放在許崇威的鼻子跟前。
許崇威鼻翼翕動,猛地打了個噴嚏,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了身,便見妻子在自己面前,身旁伴著一個陌生少年,濃眉擰得更緊。
許崇威聽趙婉兒說了事情原委,看著雖改了容顏,卻安然無恙的許若凡,也是紅了眼眶:
「若凡,我們走,回許家。欠那皇帝老兒的,我許家也還完了,今後我便解甲歸田,再不管那些朝堂紛爭!」
許若凡聞言,心中一熱。
一向覺得君恩如山的許崇威,竟然叫那人皇帝老兒……
方才他口中所說的,正是許若凡今生所夢寐以求的生活。
許若凡幾乎就要不經思索地點頭,同意和許家夫婦回去。
然而……事情遠不可能這樣順利。
「爹,娘,如今淵在地崖底下,以我的面目現身,若是我再回許府,今後恐怕會連累你們。」許若凡說。
趙婉兒聞言卻是笑了:「爹娘怎麼可能怕被你連累?」
許崇威道:「若凡,你別多想,只管和我們回去。今後誰敢來找你的麻煩,先過我許崇威這一關!」他一拍茶案,神情不怒自威。
許若凡心中感動,卻是更堅定地搖了搖頭:
「爹,娘,我看獻祭當日,顧軒宇似要對整個許家下殺手,我若就這樣回去,只會雪上加霜。我先在外避一避,等風波過去,再回來與你們相見,你們千萬要保護好自己……我絕不能失去你們。」他鄭重道。
更何況,他懷疑,不僅是當初在地崖之下見到「許若凡」的人們會來找他的麻煩……淵,或許也正想著怎麼捉到他,好好報復一通自己被下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