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我一边走,一边打量着那小童。
“姑娘不用看了,我是个傀儡。”小童转过头来,微微一笑。
“啊!”我有点尴尬。
“姑娘不必尴尬,因为能发现我是傀儡的人真的很少。”小童摇了摇头,“姑娘是怎么发现我是傀儡的?”
“嗯……没有灵气。”我斟酌着词语。
“怎讲?”
“你已经初步具有了灵魂,只是很弱,大约只有一魂一魄,但是这一魂一魄只有服从,没有属于你自己的个性。”我道,“人间常把失魂落魄,前途无光的人称之为被命运奴役的傀儡,大概就是这个道理吧。”
“自己的个性?”小童想了想,随后郑重地对我施了一礼,“多谢姑娘指点,晚辈受教了!”
“算不上的,就算是我的一点妇人之见吧。”我赶快把小童扶了起来。
小童给我们安排了住处,按照常例,二白因为不用休息所以和我一个屋,夜轻烛一个屋,叶怀卿一个屋。我和夜轻烛的屋子离得不远,叶怀卿的就稍稍临近主阁一点了。
“安雨,你以后还敢对镜贴花黄吗?”二白指了指梳妆镜。
“敢啊,干嘛不敢。”我说着就坐到了梳妆镜前面,“步摇好像有点歪了,二白你帮我弄一下。”
二白伸手帮我把步摇轻轻拔出来,我的头发瞬间散了下来,“你就没对影子产生恐惧感?”
“没有,影子想要镜面篡位,那是天性,我不怪她。但是我唯一想杀了的,就是那个杀千刀的债主。”我咬牙,“那债主不还债就烧屋子,想想都知道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好了。”二白把我的头发重新束好,插上步摇,随后轻轻扶正我的头,“看看还歪么?”
“不歪了,二白你手真巧,有你在我都不用梳头了。”想想自己那到现在都只能勉强绑起个马尾的手艺,不由得一阵心堵。
“你就是没把心思放在这里而已。”二白笑笑。
“二白,傀儡师根本就没走,对吧。”我端详着镜子里自己的头发。
“你知道?”二白有些诧异。
“当然,傀儡师的气息我还能感觉到。”我站起身来,“傀儡师应该在这一阵子观察着叶怀卿,还有小婉姑娘。”
“傀儡师的影子不像咱们的影子,必须是和本体同步的,而是与本体类似于双生子的感觉。”我道,“这边,傀儡师在观察叶怀卿,那边,影子在观察小婉姑娘。”
“这次的顺洲,可以说来得也算是蛮值的。”
傀儡阁并不限制我们的自由,我们可以在整个顺洲蹿来蹿去,但是我知道,整个顺洲,不过就是傀儡师的眼皮底下,就是想蹦跶,也蹦跶不到哪里去。
于是我也是每天都拽着夜轻烛蹦跶来蹦跶去,叶怀卿也暂时扔下书本,去体会我跟夜轻烛所说的众生相。
二白看他上道,心情好了也指引他两句,结果这货简直是进展飞快,二白自然也就更愿意教他,顺便给他讲了点朝廷上的事。
叶怀卿自然就像是从小溪进了大海的鱼,那叫一个好学加机灵,让二白都连连夸赞这是个做右相的天生好料。
……
嘴里叼着吹糖人,我跟着二白和夜轻烛坐在戏台底下,看着戏台上歌姬唱着我最喜欢的一曲《轮回镜》。
这首曲子我一直都很喜欢,但是很少能听到,好不容易逮到一次,必须好好听听。不仅如此,我感觉这首歌去形容小婉姑娘,最是合适。
谁蹙眉,看轮回镜中青鸾散,染泪光回眸,这一生,为爱癫狂。
而且这次的歌姬音色极其婉转而优雅,唱起来荡气回肠,等到结束的时候,我还有些意犹未尽。
听过了戏,我们一边感慨着,一边去了灵垣拍卖行。
灵垣拍卖行是很独特的一个拍卖行,因为它专门对修者开放。这其中,有卖法器的,有卖材料的,有卖药材的,也有像我这样——卖丹药的。我们拿着阴阳门的黑玉令,成功地拿下了一个二楼的天级单间。
叶怀卿的体内被夜轻烛植入了一缕灵力,也被我们有惊无险地带了进来,现在他正不动声色地端详着这拍卖场。
“二白,去,给我把这回的晕丹给拍卖了。”我丢给二白三瓶丹晕级别的洗髓丹,“反正咱们也用不着,洗筋伐髓,那是刚入门的修者用的。”
二白拿过丹药,点点头,就下去了,过了一会儿就回来了。
“他们说这丹药压轴不是问题,到时候他们会抽取百分之一的委托金,将剩下的钱存到一枚须弥戒里。”
“须弥戒是赠送的?”我问,“要钱的不买!有心湖呢买什么须弥戒!”
“放心吧,是赠送的。”二白哑然失笑,“别这么铁公鸡,一毛不拔的。”
“二白,这丫是磁铁公鸡好吗!”夜轻烛接话了,拿起桌上一个苹果,恨恨地咬了一口,“自己不拔不说,还特么得从别人身上薅下来一撮!我的钱包就是个例子!”
“嗯,很好,我本来想今天把丹药拍出去以后就带你们去天香楼搓一顿的,既然这样,那你就自费吧。”我微笑着丢过去一句话。
“哎哎哎,师妹你别这样,师兄错了还不行嘛……”
这次拍卖会拍买的东西对我们来说大部分都是鸡肋,不过也有两个我比较感兴趣的东西。
一个,是九天玄铁,这玩意可是做药杵的绝佳材料,不过没人识货,险些流拍,最后被我以极低的价格拍下。
还有一个,是冰封着的一颗血红色的果子,拍卖师说这叫灵珠果,年份没法判断,但是绝对在十年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