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长安仿佛陷入回忆之中。
她是一年前被女帝传召入京的,以她的身份跟处境来讲,相当于一名质女,是被女帝拿在手里做人质的。
当时圣旨传至边关,詹王等来人宣读完圣旨后,立即就变了脸色。
而那时詹王也曾跟詹长安开诚布公地谈了一回。
“我与夜王的交情虽然知情者少,但显然女帝耳目众多,很难瞒得了女帝,况且我二人年轻时曾一起出生入死,许多事本就有迹可循,但凡有心之人想要查证,也一定能查得出来。”
当年夜王回京继承夜家爵位,随后便发觉夜家处境不妙,此后便与我渐渐疏远,对外我二人君子之交淡如水,平日一些往来似也不过是并不走心的客套寒暄……”
换言之两人这份交情从台前转移幕后,用时间冲淡了许多人对二人固有的认知。
可女帝本就多疑。
“当初夜家覆灭太过突然,夜王死讯传来时,我就已知,保不准什么时候女帝就得对我动手,但至少比起夜王,眼下我为她看守国门,于她而言我还有用,算是利大于弊。”
“但你此次入京怕是不会太平,一切需得小心……”
詹王曾仔细叮咛,
而詹长安进京之时,女帝与萧国舅的关系尚未恶化成如今这副模样,至少二人当初哪怕在一些政见上有所分歧,但尚未彻底撕破脸。
然而打那之后,这一年时间发生了太多太多事,京城之中风云暗涌。
詹长安虽是质女,女帝用来制衡詹王的人质,可同时她也凭借自已的耳目从京城搜集了一些消息。
“我想女帝如今应已后悔,夜家曾是她最为得力的左膀右臂,只要是有夜家在,那么女帝之位便高枕无忧。”
“可她自断一臂,也养虎为患,那萧家不臣之心早在数代之前便已有知,本身又是世家大族的出身……”
“如今没了夜家,又与萧国舅闹成这般模样,且暗中还在有人对她虎视眈眈……”
稍微代入一下,哪怕詹长安认为女帝是自作自受死有余辜,可若是把她自已放在女帝当前的处境,也着实是要头痛欲裂。
“江山翻覆,已是近在眼前。”
到最后,似是感慨一般,詹长安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言卿多是安静聆听,也不知她在想些什么,
但许久之后,詹长安好似听见她微不可闻的轻语,
“君主王权……”
“可这天下,从不是一人的天下,”
“也从不是一人的江山,”
“更从不是一姓主宰,一家独断……”
詹长安:“?”
她愣了一下,不禁侧首看言卿:“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
詹长安默了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