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沙那時才意識到,齊默是推了髒活給她做。又或許,從頭到尾是用她在給自己立形象:你看,連夏沙這樣的女生,都在圍著我轉。
她何曾受過這樣的委屈。從小學開始,哪怕她人緣不好,哪怕她總處於被孤立的邊緣,也是皎皎明月一般的人物。連那些孤立她的人也要承認,看不慣她是因為嫉妒。結果在齊默這裡,讓她被拉下神壇,成為大家的笑柄。
再回想起來,夏沙只覺得無地自容。這還是她能想起來的部分,在她沒有注意的時候,齊默身邊的那些朋友,又是怎樣地在嘲笑她,看她笑話。而他的那些朋友里,有柯木的身影嗎?
想到這裡,夏沙竟然覺得頭有點痛。
柯木在她記憶里的形象,非常鮮明,又非常模糊。鮮明在於她不會忘記有這樣的一個人,但模糊在於除了一些人設之外,她對他的了解近於無知。柯木只以傳言的形式出現在她的高三里,真人相遇的情況極少。而如今,她才回來兩天,柯木這人就像是無處不在一樣。
大學畢業之後,柯木的去向是什麼呢?夏沙在腦中檢索著,發現沒有信息。按道理,像這樣出名的人物,同學們在傳言中總是要提起的。然而沒有,就像大學之後,他就銷聲匿跡了一樣。
那次在kTV見到他,就是畢業之後最後一次聽到他的消息了。
想到這裡,夏沙不由又研究起早上偶遇時柯木看她的眼神,在審視與威懾之外,竟然還有幾分警惕。
他和齊默的關係有好到這地步嗎?一念至此,夏沙晃了晃腦袋,把腦子裡的廢料排了出去。從書包里拿出英語資料,塞住耳朵t?,在滿是背書聲的早讀里也開始背了起來。
不管這兩人是什麼關係,在她重來一次的高三日程里,優先程度都很低,遠不如就在眼前的英語周考。
第16章16。消失的人
夏沙把早上的偶遇暫且置之腦後,直到齊默再找上門來。
齊默他們班,在夏沙他們班隔壁。平日裡本就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但在夏沙印象里,齊默主動來找她的次數屈指可數。這傢伙今天算是把反常進行到底了。
夏沙坐在前排,是後排的同學叫她,說有人找。等夏沙出教室門看到是齊默,下意識地往他身後看了一眼,看柯木還有沒有跟著。
看著夏沙往他身後找人,齊默伸出手,張開五指在她眼前虛晃一下,吸引回她的注意力,問她:「找誰呢?」
夏沙陡然被問,也沒設防,直接答:「柯木沒和你一起嗎?」
齊默皺了皺眉,說:「他教室遠著呢,沒事怎麼會過來。話說回來,你們兩個什麼時候這麼熟了?」
「沒你和他熟。」夏沙習慣性地還擊。
「你和我比——」齊默拉長了聲音,臉上出現點得意,然後突然意識到,他來找夏沙不是來比這個的,他話頭一轉,問:「你英語的《全解》做了嗎,我們下節課檢查作業,借我一下。」說的是問語,表情卻已經是等著夏沙拿給他了。
「沒做。」夏沙說。
「好,我等你……什麼?你沒做?」齊默話說到一半才意識到夏沙回了他什麼。
「嗯,真沒做。」夏沙也不算撒謊,這本輔導書還沒在她的複習進度里,反正這兩天她是沒做的。
齊默露出個不可置信的眼神:「你的英語資料竟然還有沒做完的?那你幫我找個做完的同學借一下吧。」
「不要。」夏沙抬起頭看著那雙她好像從來沒有直視過的眼睛說,「你自己去借。」停頓了一下,她想起什麼來,補充道:「以後考試前不准找我。」
說完,夏沙乾脆地轉頭就走,留下一臉錯愕的少年呆在原地。
回到座位,喻翹湊過來問她:「齊默找你什麼事?」
夏沙回答:「找我借書。」
喻翹笑著吐槽了一句:「他怎麼老是不帶?」
「他經常來找我借書嗎?」夏沙捕捉到了喻翹話里的信息,多問了一句。
喻翹說:「暑假開始補課之後,還挺經常的。你不記得了?」
一旁埋頭做卷子尹松忍不住抬手摸了夏沙額頭一把,說:「你怎麼了?該不會是早上被嚇傻了吧。」
夏沙笑著把尹松的手揮開:「我看上去膽子這么小嗎?」
兩人齊齊對她點頭確認:「是的,平時你就像兔子一樣。」夏沙假裝倒在尹松懷裡,和兩人笑鬧了一陣,喻翹臉上才露出些擔心:「那個柯木,沒事吧?」
夏沙點點頭,沖喻翹露出一個安慰的表情:「沒事的,芝麻大小的事,他這種大人物,不會放在心上的。」
倒是齊默,因為喻翹透露的訊息,值得她多問兩句。
夏沙坐正,問喻翹:「在你看來,我和齊默是什麼時候開始熟的?」
喻翹思索了一下,回答:「也就高三補課之後吧。你們高一高二的時候,是挺不熟的。」
夏沙又問:「那他看到我的時候,打招呼嗎?」
喻翹點點頭:「當然,畢竟做了兩年同學。」
夏沙表示收到回答,顧不得去解釋自己像失憶一樣的問題,開始敲解覆在自己記憶上的藤壺,至少在這時,他好像還沒有印象中的那麼不堪。
想到這裡,夏沙不由感激自己作為社畜時做人留一線的習慣,沒有直接放狠話絕交。宣布絕交這種事,她二十歲之後就不做了,不是朋友的人會自然而然地走遠,像自然的進化和篩選一般,遠遠鬧不到像青春期時那樣熱烈絕決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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