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阁下连金钱都能拒绝,那也没有什么能留住他了吧?
费轶眼神沉静,被笼在快要消失在地平线上的日光里,身形轮廓被勾勒出浅浅的金边,脸上的绒毛清晰可见,像一尊精雕细琢的玉塑。
他缓慢地眨了下眼,鸦青色的长睫缓缓扇动。
“我并没有付出过什么,以后也可能没法给予你们什么,这是场不公平的交易。”
珐笛麦依然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只是眼尾的弧度越来越弯,垂下的睫羽却让他看起来快要哭泣:“阁下,您值得我们付出的所有,无所谓公与不公。”
不是所有虫都会觉得公平,只是他们已经习惯了没有回报的付出,像扑火的飞蛾,得到那一丝虚无缥缈的光亮,随即于烈火中焚身。
哪怕到最后费轶变得与其他雄虫一样,贪得无厌,恶贯满盈。
这一句话,够了。
足够他们在往后痛苦的虫生里拥有永生的安慰。
他们只是想要一个与众不同的安慰。
不是麻木的“或许未来雄主脾气很好”、“或许雄主不会过多关注我”之类的自我欺骗。
费轶不知道珐笛麦的心理变化,他只看见他努力扬着唇角的弧度,眼神是呼之欲出的委屈与不甘。
他与他们的观念终归不同,他无法在此刻与他们完全共情,但是可以给予一些不值钱的怜悯。
他安静地等着他再次开口。
或许很久,也或许只有几秒,珐笛麦再次看向黑青年的脸时,夜幕已至。
珐笛麦终于放平了唇角,他不笑的样子竟意外的冷漠。
“阁下,您还是收下吧,这是帝国的规定,并且银行会在三个工作日内会将您二十年前的抚养金放到您的账户。”
费轶看起来有些为难地捏着光脑:“可是我还不想结婚。”
虫族根本没有男女之分,全是人类男性的长相,只不过生理结构有些许不同,雄虫与人类男性相差不大,可雌虫是有孕腔的!
这简直跟把一个直男扔到gay窝里一样让人崩溃!
虽然费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同性恋,但是他很肯定的是,他之前从未对同性有过什么旖旎的想法。
现在,或许,以后,他可能,要娶一个,比自己高,比自己壮,比自己帅,会做饭,会打仗,会赚钱的,还会生孩子的,老婆。
这可以看出他是多么没用。
当然,费轶是不可能承认的,他也不可能让自己变得那么废物。
珐笛麦忍不住捂脸笑了:“阁下,您真可爱。”
费轶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珐笛麦勉强收了笑意,严肃道:“没有虫可以强迫阁下,这一点您可以放心,如果以后有虫敢对您做一些不好的事,”
他这时候终于释放出了属于雄保会分管虫的威压,笑着露出一口尖牙:“雄保会不会放过任何一只该死的虫。”
费轶抬了抬下巴,“哦。”
珐笛麦想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等等,阁下,您测过自己的等级了吧?”
费轶犹豫地看着他。
他不知道说出来的后果是什么,但是,不试试怎么知道?
珐笛麦会意,示意其他虫出去。
等那帮虫高马大的雌虫不情不愿地出去后,珐笛麦才继续道:“阁下,是有什么不方便说的吗?”
费轶道:“倒也不是,只是知道的……虫越少越好。”
他语气平静:“s级。”
珐笛麦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费轶耐心道:“s级。”
然后他就看见珐笛麦那沉稳的姿态一下子破功,几乎要蹦上房顶。
“您居然!”
他又立马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阁下,是医院给您的结果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