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假的,比你还唱得好?”
“嗯……”
闻颜又笑了。
下一句是:“采下这场夕阳,到夜晚,我和你共享。”
天早就暗下来,今天的上海天气晴朗,江昊抬起头,遇到好的角度,就能看到挂在天边的月亮。
上一次和闻颜一起唱这歌,他们也是坐在车里,在沿海公路上飞驰。
昏黄的路灯仿佛那天橙紫色的夕阳,潮热的空气又让江昊想起大海。
那时他感到朦胧的情绪,此刻却分明了。
他就是想和闻颜共享夕阳,共享夜晚,共享一切可以分享的事情。
去杭州的路开到一半,江昊才困了。
他闭上眼,耳边的旋律变得朦胧,渐渐沉入梦里。
周围的空气有些热,江昊梦到那个汗津津的初夏。
他第一次去海边,坐在人潮汹涌的集市里,低头在闻颜的虎口处画画。
闻颜的手很好看,骨节分明,又修长,为了方便,他张开手露出虎口,于是手背的指骨也突起来,像一个个小山峰,很性。。感。
因为画画,江昊不可避免地碰到闻颜的手,他的皮肤很干燥,显得江昊手心很湿。他太紧张,于是想好的步骤乱了,还把那只本应该在落日下自由翱翔的鸟画得翅膀都在颤抖。
他还记得闻颜笑了笑,说没事。
那时江昊还不懂,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闻颜这样包容的人。
他画不好,闻颜说没事,不会冲浪也不想学,闻颜说没事,以为自己是在解围但其实是犯蠢地跳进泳池里,闻颜说没事。
后来他看到闻颜纹在胸口的鹰,以至于在以后的人生中都常常想起,有一次他才终于明白,包容是因为闻颜只靠自己就能处好很多事情,是因为他足够强大。
而当年的江昊,与他相比,又实在不算已经长大。
短短一个小时的睡眠,江昊在梦里想起很多曾经的事情,将从前他体会过的无力又体会了一遍。
那些感觉那样真实,以至于他在睡梦中格外挣扎。
“江昊……”
听见有人叫他,江昊猛地睁开眼。
“你怎么了?”
闻颜已经解掉安全带倾身过来,车内微弱的顶灯下,闻颜的身影遮住照在江昊脸颊上的灯光。
他刚从梦里醒来,眼睛有些红,也有些湿润,像是梦到了不太好的事情。
“做梦了?”闻颜轻声说,“我们到杭州了。”
他看江昊额头都出汗了,抬手把他额前的碎朝上捋,打算坐回去时,江昊下意识抓住他的手。
他很用力,五指扣得极紧,好像稍微松开一些闻颜就会走。
对视时,闻颜意识到江昊还没完全醒过来。
他吐息很烫,也有些急促,狭小的空间里,两个人交换着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