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显心念一动,止住杀意,问道:“哦,你知晓这是何处?”
那人影稍作镇定,看了看张显掌中真火,道:“道友有所不知,此地唤作‘妙乐宫‘,乃无极老母驻跸之所,藏有其无上传承,若能得之,瞬间便可塑铸金身,成就无上妙境。”
张显心下讶然,照其所言,这应是西庚洲盛行的方便法门,由那唤作无极老母的神明传下,若真能一步入圣,称其为无上仙珍亦无可厚非。
不过他自是知晓,其中定然有极为苛刻的条件,甚至有不少隐患暗藏,恐怕只有极少数人能够功成,不然神道也不会在当年的大战中大败而退居西庚洲了。
他想了一想,却产生一丝疑问,道:“若真有此玄妙传承,你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见张显还是不为所动,这人又急急说道:“为了得到这门传承,我已准备了三百年之久,如今只差些许,奈何旧伤复发不得不舍弃肉身,这些备好的物事我皆可双手奉上,只求道友放我一条生路。”
张显淡淡一笑,道:“如此说来,岂不是你为我做了衣裳,那你自己又该如何?”
这人见张显语气中似有松动之意,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大声道:“只要能离开此地,我尚有百载寿元,大道之路未必完全断绝,总比死在这里更好。”
张显不禁露出深思之色。
这人看他神色,又加了一把火上去,坦然道:“道友如若不信,我也大不了一死而已,何况幽冥路上有道友陪我,想来也不如何孤寂。”
();() 张显看他一眼,幽幽道:“你如何知晓我也会困在此地?况且过了这么许久,你的手段也准备的差不多了吧?”
这人闻言大惊,没想到说了这么多,张显竟然对那传承毫不心动,随即也不再遮掩,大笑一声,道:“好!好!那你就受死吧!”
他浑身一震,霎时挣开张显的捆拘之术,接着煞火血光滚滚而来,化作大片红霞,将这石窟密室充斥弥漫,再仰口一嘘,一道泛着金光的血珠电也似的飞出,溜溜一转,便连人影一起隐在漫天红霞之中。
张显持剑而立,周身有阳火沸腾,将他照耀的宛如神人,却如何也发现不了此人藏身所在。
但他心中丝毫不慌,若此人肉身尚在,他自然只有夺路而逃的份,但如今不过一缕元灵而已,真有什么不凡手段,早就占了他身躯,何必行这等诡谋?
他只需以不动应万变,迟早能找出破绽,想来此人比他更为急切。
果不其然,只是盏茶功夫,这人便按捺不住,他心中恨极,若不是转修神道未能功成,落了个非道非神的下场,如今更只存一缕元灵,区区小辈他岂会放在眼里?
现在他能施展这点神通都是在压榨自身仅存的一点婴气,若不能夺得新的躯壳精血,他便真的要神形皆灭,连转世重来的机会都不会再有了。
眼见已过去了片刻功夫,他料想张显修为低微,不可能时时查找自家踪迹,总有疏漏之时,起念一动,便瞬间来到张显背后,化作一丝微不可见的星火,静待时机。
张显脸上扬起一抹讥笑,血雾之中他难以看清,但三丈之内有他剑意笼罩,任何细小的气机波动都瞒不过他的感应,自是发觉到此人的小动作。
他抬袖虚虚一抓,一道玄光如瀑洒出,金火二气化作一只大手,向那一卷,便将其拘摄而来。
这人影一时间惊愕难言,他突然觉得自己所筹谋的一切皆是笑话,一时只觉怒发如狂,疯笑之中也不顾自己是元灵之身,大叫着向着张显冲了过来。
张显微微一笑,掌心真火汇聚,一把拍下,就要将其灭杀。
只是向来无往而不利的浑阳真火,如今竟未能第一时间将其磨灭,只闻‘嗤嗤‘作响声,似在锤铁炼金,尽管这道人影已消散大半,但却有一点金光护住了他的最后一丝神智。
他狞笑出声,恶狠狠地诅咒道:“今日我魂飞魄散,来年你也会遭此灾劫,永生永世困在这里,哈哈哈哈!”
张显眉宇微颦,细细看去,发现这点金光虽坚硬异常,但却是无根之水,他调运起更多法力,只一二呼吸间,终究是将这疯魔一般的元灵扫了个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