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会儿其实已经困的厉害,却难得任性拉着他不想睡,随意地聊着天,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她对他的事情很好奇。
他便说起武霞山,说起平素抄的道法心经,后浅浅地与她念了起来。
然后,阮江月便在他低沉醇厚又温暖备至的声音里,意识逐渐迷糊,不知觉间就睡着了。
她不由浅笑喃喃:“这心经还挺厉害的。”
搭在被子外边的手臂有点凉。
阮江月琢磨着,应该是屋中炭盆烧尽,所以冷了起来?
思绪至此,她忽然皱眉。
平素夜间烧好炭,她睡下早起之时没这么凉的,今日这是炭烧尽了?
昨晚她半睡半醒迷糊的时候,好似看到阮星澜帮她添炭盆,昨晚还睡得很晚,照理今早不至于冷的这么快。
阮江月抿了抿唇,翻身坐起一把拉开床帐朝外看。
窗户那儿天光渗进,白花花的大亮。
阮江月怔怔:“我怎么睡到这会儿了……”
自她跟随姑姑阮嘉到定州府,开始学文习武后,几乎都是天不亮就起身。到了北境军中更是比旁人都起得早。
今日竟睡到天大亮了!
阮江月呆了片刻后,立即翻身起来,穿衣束。
外面传来李云泽的声音:“少将军起了?水帮你放在门外。”
阮江月“嗯”了一声拉开门。
院内落着一层薄薄白霜。
雪已经停了,但寒气却肆虐。
她开门这一瞬,冲上面门的冰寒之意如刀割面,让她下意识地深吸了一口气,连忙拎着水桶进到房中。
自从阮星澜提点李云泽后,这洗漱的水就变成了热水。
哪怕是今日这么冷的天气也不意外。
阮江月仔细地洗漱一番,换上了一身青色棉袍,束好袖子,配好皮甲,又披上保暖的毛皮披风,开门而去。
或许是因为昨晚校场热闹一番,闲散的士兵们都累坏了,今日大年初一营中比较安静。
但巡守的士兵,城楼上的一切都比平日更加严密。
可以想见阮万钧的谨慎。
阮江月转了一圈来到西所。
刚才她出院子的时候,阮星澜已经不在房中了。
李云泽说,他去西所看望大靖公主病情。
到了西所十五号内,阮江月停在廊下,撩起半截帘子朝里看。
那位大靖公主躺在床上靠着靠垫,她的脸上还是裹着一层白纱,只露出眼睛、鼻孔和嘴。
易小元坐在床边,捏着金针正小心地刺入公主的手臂。
那照看公主的两个婢女一个扶着公主的身子,一个抓着公主的手肘。
公主安静地靠着,并不乱动。
阮星澜则站在远一些的地方,指点穴位。
他五感敏锐,阮江月进院子的时候他已经察觉,此时回头朝阮江月微微一笑,眼神示意她稍等片刻。
阮江月眼尖的现,他今日没有用带束,而是用了自己昨夜送的白玉簪。
一时间欢喜的眉眼弯弯,唇角上翘。
看的一旁的李云泽都忍不住咳嗽两声提醒。
笑成这样,太灿烂了点儿吧,士兵们看到了怕是站岗的心情都没了。
阮江月也回过神来,让脸上的笑容凝住,然后尽力控制着自己的唇角下垮、下垮、再下垮。
最后抿成一条直线,硬邦邦地板起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