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明钊笑道:“殿下还真是不饶人,冯将军才新婚呢,您倒好,尽可着人家小夫妻薅。”
说到冯修微,闻承也笑了:“你不懂,她这一回属于是戴罪立功。要是干得好,孤便提她做江南道总督,若是干得不好……施景辉也该正式入朝了,到时候这两公婆一文一武,合该好生为国效力。”
见他如此操心冯家大小姐的前途,闻明钊当然不会煞风景的拿冯修微的性别说事,而是不乏羡慕地道:“冯将军有殿下为她谋划,实在是前世修来的福气,要不怎么说跟着殿下的人都吃不了亏呢。”
他说得真心实意,闻承却不给面子的冷笑一声:“既然跟着孤这么好,你跟你爹又何必把你们家老二藏得严严实实的,都多大人了,还一件正经差事都没办过。”
闻明钊赶紧告饶:“舍弟游手好闲惯了,父王嫌他不争气,又哪里敢让他办差。”
太子殿下这回却格外不好说话,直接命令道:“你只管让他过来东宫,孤自会把人调理到他争气为止。”
……
于是,在闻明钰本人不在场的情况下,他的好大哥与与太子愉快地达成共识,将他这个壮丁拱手交了出去,替太子打理宗亲相关的事务。
现在的宗令是个上了年纪的老王爷,耳聋眼瞎,早已不能理事,所以闻明钰一上岗,宗亲们都猜太子预备让他做下一任的宗令了。而且闻明钰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成天给这个王爷那个公主送节礼跑腿贺喜报丧,皇族的婚丧嫁娶都有定例,他只用照章办事,不怎么费脑子的同时还能积累在宗亲中的威望。
闻明钰也不傻,知道事儿是好事,但是他游手好闲惯了,又是在年关前最忙碌的时候被赶鸭子上架,光是给京城里的宗亲送节礼都差点没跑断腿,简直是苦不堪言。
这天他终于瞅准一个空档,见萧扶光约了出来,先是絮絮叨叨了这段时间的遭遇,痛饮几杯后,更是口出狂言:“我看太子这就是在公报私仇!”
“早不用我,晚不用我,偏偏从那天之后开始用我,他根本就是挟私报复!”
“我决定,我要反对你们两个在一起!”
小美也连忙凑热闹,在宿主的脑海里摇旗呐喊:【我也反对!小萧你离太子远一点比较安全!】
又是熟悉的节奏,萧扶光头大。
口头威胁小美闭了麦,又连说带哄地将喝得醉醺醺的小王爷送回了家,萧扶光长舒一口气,看向一直跟着自己的麒麟卫小统领,替好友求情:“阿钰是喝醉了,才说了些不知轻重的话,实在犯不着为了这点小事打扰殿下。”
那小统领也不说话,只瞅着他嘿嘿一乐,露出一口与沐昂之一般无二的大白牙。
萧扶光心中了然,默默地为闻明钰点了一根蜡。
*
第二天闻明钰被叫到东宫的时候,酒劲儿都还没过去,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生疼。
他强忍着不适给太子见完礼,然后就听到他二叔说汝阳郡王快不行了,让他赶紧收拾包袱去汝阳一趟。
闻此噩耗,闻明钰天都要塌了,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二叔:“殿下,眼看都要过年了,您让我去奔丧?”
郡王和郡王之间也是有区别的,像闻明钰的老爹汝南郡王就是属于其中混得最好的一批,一代代传承下来后虽然与天家的血缘渐远,关系却一直紧密,他们汝南王府的人,在宗亲堆里说话也格外有底气。
而那个快挂掉的汝阳郡王,则属于混得不好的那一波,而且这位老王爷点儿也背,不但没有子嗣,就连他们这一脉的嫡支都死绝了,只剩下旁支们虎视眈眈,盯着他的爵位和偌大家业。
尽管有些同情那位不怎么熟悉的王伯,可闻明钰还是不想大冷天的出门,天可怜见的,京城就已经够冷了,汝阳郡可是在京城的东北方,他非得冻死在那里不可。
看着他分明不情愿却又不敢出言拒绝的样子,闻承慢条斯理地饮完一杯茶,缓缓道:“汝阳王上了遗折,称汝阳一脉嫡支绝嗣,福祚已尽,奏请朝廷收回藩地与爵禄。”
这不就是自请削藩?
闻明钰眼睛瞪得像铜铃,一瞬不瞬地看向太子。
闻承道:“这回着你去,便是带着陛下密旨行事,如若能成功收回汝阳……”
那就是妥妥的大功一件啊!
自动补全了太子的话,闻明钰眼睛一亮,连忙应下了这桩差事。
就在他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太子却凉飕飕地开口:“这一回,孤总该不算是挟私报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