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夜涼,陳宜身上冒著熱氣,手心涼涼的。她盯著鑰匙,陡然有種被交託身家的使命感,又覺得怪怪的,這裡又不是李府。
「什麼意思?」她指指自己,「這回連妾都不是,直接當外室啦?」
李存安睜大眼睛,趕緊擺手,「不敢。」
他抓住陳宜的手,握緊鑰匙。
「回頭掛上陳府的匾額,裡頭再改改,改得跟咱們舊宅一樣。你就當我念舊,實在想念師父師娘。」
難道你現在還能入贅?
陳宜只心裡想,沒說出來。她也很想念爹娘,想念在舊宅的日子。
眼睛發燙,她憋回感動,收起鑰匙,道:「好吧,我有空來給你打掃打掃。」
走到酒坊門口。
天微亮,很快周邊作坊、商戶就要開工。
陳宜背對門,站在台階上,平視李存安。今夜與苗旺對峙,她的內心受到觸動,久久不能平息。
苗坤作為細作,被母國放棄,他的兒子,沒有錄名在冊,沒有受到一點關注和厚待,仍將母國利益放在位。苗旺身體殘疾,可做的甚少,也沒有放棄傳遞消息,殺害敵國將領。就連王春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瘋了都還在等母國的人接她回家。
「苗旺說,他是突厥人,理應為突厥做事。若我大昭人人這般思想,滅掉突厥,如碾死一隻螞蟻。」
陳宜的聲帶漸平穩,目光沉著,語緩慢。她做了一個困難的決定。
「我不幫你李家,但可以幫大昭。」
她伸出拳頭,像小時候逼苗安陪她惡作劇,拳頭相擊就代表達成合作。
初升的太陽從街巷盡頭露出半張,青石板路上的一男一女個頭都不矮,日光照在他們身上,好像時光流逝,又變回十歲出頭的小毛伢。
肉臉蛋的小女孩伸出拳頭,瘦高清俊的哥哥無奈,笑著也握拳,拳拳相碰。
陳宜笑出兩顆小虎牙,「話先說好,我只會釀酒,幫不了你太多。」
李存安目送她推門,衷心道:「你在我身邊就是幫忙了。」
眼見陳宜一隻腳邁進門檻,還未著地,整個人跟凍住似的,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怎麼了?」他走上前。
只見庭院裡燕笳抱劍,董參抱手,兩個人正對大門,吹鬍子瞪眼,怫然不悅。
「呵…我,我們回來了。」陳宜尬笑,打招呼。
兩人在外面一夜未歸,確實惹人擔心。
李存安第一次見燕笳臉色難看至此,白里透青,青里透紫,一時被他氣場壓住,竟感到心虛,說話磕絆道:「不是,不是叫你們,在驛站等我嗎?」
「還說呢!」燕笳繃不住,拉兩人進屋,關門說話,「公主失蹤了,大人命我們去尋人,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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