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宜想抽出手,拽了一下,沒拽動。李存安不容拒絕地拉著她,眼下陰翳,眉間深沉,直勾勾地望向李嗣行,像一隻即將撲食的老虎。
可惜只是一隻幼虎,面對的卻是身經百戰的虎大王。
「安兒,有什麼事?」李嗣行眯眼,輕飄飄問。
兩雙相似的眼睛對峙,李存安眼中的火焰一點點熄滅。
但他還不放開陳宜,攥得更緊。
「兒子剛從碩方回來,碩方節度使特讓兒子跟您道謝,說是您送他的家妓色藝雙絕,幫了他不少忙。」
「哦,還有江小娘的妹妹托我給她帶件襖子,我實在記不得哪個是江小娘,回家後還是受累,您給吧。」
李存安故意提及父親的舊情人,意在提醒李嗣行別再亂欠桃花債,也告訴陳宜,李嗣行男女關係混亂,不要被外表蒙蔽。
「哦?老常這麼說?我就說琴歌兒能幫上忙吧!」李嗣行挑眉,他一笑眼睛只剩一條縫,更顯年輕,但精明。
見他不以為恥反以為傲,李存安氣憤卻無奈,還得奉承:「父親英明。」
「至於江小娘,」李嗣行摸著下巴,似愁苦喃喃,「庭州來的小妾里有姓江的嗎?」
這下子連陳宜也驚到,眼珠子都要瞪出來。
李存安一副,看吧,我就說他不是好人的樣子。趁李嗣行還在思考江小娘是哪位,李存安匆匆拜退,拉著陳宜就走。
臨近春節,金州的雪一場接著一場,沙土都凍得梆硬。
李存安一心拉陳宜進帳篷再說,怕她舊傷未愈,再凍著。陳宜一路掙扎,終於忍受不住,大叫道:「李存安,你放開我!你別碰我!」
當年苗安求陳宜不要走的時候,抓住陳宜手腕苦苦哀求的時候,陳宜也是這麼說:「你放開我,別碰我,朱公子知道會不高興。」
腦子裡的弦嘣一聲斷裂。
李存安轉身,怒吼道:「誰都可以碰你,就我不可以是嗎?」
他連連詰問:「你就這麼賤?這麼想嫁給權勢?做我的小娘也行?給個糟老頭子做十八房媵妾……不,說不定妾都算不上,就是個陪床……賤婢。」
他罵紅了眼,什麼烏糟詞都出來,恨不得把當日的委屈全部扔回陳宜。
啪!
陳宜一巴掌甩在李存安臉上,李存安的臉通紅,陳宜的手掌生疼。
她怎麼也想不到,李存安會在大庭廣眾之下這樣羞辱她。她看著李存安,一步步從震驚變得驚恐、羞恥,最後才是憤怒。
細碎的雪花落在陳宜的睫毛,來不及顫抖,就化了。
又下雪了。
雪花落在兩人身上,迅澆滅了火焰。
陳宜仰天,閉眼,深吸一口氣。冰涼的雪砸在臉上,化成眼淚,滑到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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