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谁错了,好像似乎谁也没有错,大家都想结束乱世?,可大家又都不想主动认输,做那个人下人。
琉璃本意是想欣赏沿途景色,可当她把景色与时下局势联想在一起,顿觉了无?生趣。
每次在东市听到?商贩们低声讨论各国局势,她都无?比庆幸自己生在深海之中的鲛族。
这时湖泊之中骤然跃起一条黑色鲤鱼,落入水中时激起大片水花。
嬴政兴奋指给琉璃看,“快看,那条鱼好大。”从未出国邯郸城的他?看到?什么都是新?奇的。
听到?他?的惊呼声,琉璃眼底黯然逝去,拿话逗他?:“我见过比那还要大数倍的鱼。”
“当真?”
“自然。”
嬴政来了兴趣,一直追问在哪里见过。
琉璃没想到?他?会不依不饶,只好随口扯谎:“在楚国边境的海边。”
“楚国……”
嬴政面露向往,“日后待我长大,也要去楚国边境看大鱼。”
昼夜交替之间,十五日过去,一行人终于抵达秦国咸阳城外。
咸阳的磅礴与繁华,远不是邯郸可以?比的,琉璃突然理?解了秦国为何有能力频频出兵其他?诸侯国。
服车在城门外缓缓停下,这时不远处一位颇为儒雅的中年男子理?了理?衣衫,迈步走?向一行人。
连日来的兼程,并未让赵屹显露倦怠,看到?来人,他?主动起身下车:“先?生,好久不见。”
中年男子忙双手?置于身前辑礼:“吕不韦见过春平侯。”
第二辆服车上的简兮看到?吕不韦,顿时冷下脸,她永远忘不了当年城门口混乱中,良人被他?强硬拉走?的情形。
看到?简兮面色,又听来人自称‘吕不韦’,琉璃顿时了然。这个曾经的前夫做事着实不地道,换做任何人,此刻对他?都不会有好脸色,若是碰到?个脾气不好的,这会儿?兴许已经提了剑冲上去了。
前面吕不韦与赵屹寒暄完,讪笑着走?了过来,未语先?行了个大礼。
“这些年,让夫人小公子受苦了。”
简兮气恼之下,抓起身旁食盒朝他?砸了过去。
吕不韦也不气,弯身捡起食盒,依旧陪着笑脸。
嬴政第一次见到?母亲这态度,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本能去看马上的琉璃。
琉璃翻身下马,站在服车旁,给他?一个安心地眼神。
樊尔也紧跟着翻身下马,一如往常站到?琉璃身后。
看到?仙姿玉貌的主仆俩,吕不韦不由睁圆眼睛问:“不知这二位是?”
知道他?是怀疑琉璃与樊尔是自己母家的人,简兮没好气打断他?的猜想:“这二位是政儿?的师父,这几年也多亏了他?们,我们母子俩才能活下来,若是没有他?们……”
说到?这,她顿住,冷哼一声。
吕不韦明白她心中有气,忙陪着笑:“夫人小公子,还有两位先?生,你们一路辛劳,还是先?进?城吧。”
琉璃看他?儒雅温和,并不像什么恶人,而简兮之所以?针对他?,想必是因为当年抛弃之怨。
对吕不韦点头示意后,她翻身上马,随着队伍,向城门内而去。
率先?飘到?城楼上把城内瞅了一遍的武庚,这时回到?服车上,对主仆俩道:“这咸阳城不错,比邯郸气派,跟当年我们大商的殷都不相?上下。”
想到?殷墟黄沙漫天的凄凉景象,琉璃把即将?脱口的话又咽了回去,转而道:“从那些旧址中可以?看出,殷都当年是何等?繁盛。”
想到?殷商的衰败,武庚勉强笑笑,盘腿端坐在服车内,没再言语。
咸阳城的繁荣不止表现在房屋衣食之上,更表现在宽阔的石板路上,一个能把全城街道都铺满石板的国家,可见其强盛之处。
一行人行至城内最大的传舍前,吕不韦率先?下车,对赵屹恭敬道:“我已嘱咐传舍长,给春平侯安排最好的房间。”
“有劳了。”赵屹辑礼道谢,看向后方的琉璃。
简兮见此状况,走?下服车,不悦喊来吕不韦,压低声音呵斥:“吕不韦,你是何居心,提前堵在城外,又把我们带来此处,可是想阻止我们进?宫见良人?”
“欸,夫人误会了。”吕不韦恭敬解释:“待安排好春平侯与两位先?生的住宿,我便会带夫人与小公子进?宫见公子。”
两位先?生?嬴政下意识看向琉璃与樊尔,不悦质问:“听你的意思,是不让阿兄与姐姐同我们一起进?宫?”
“阿兄姐姐?”吕不韦脱口而出后,才反应过来,他?话里的阿兄姐姐指的是两位容貌惊人的少年少女。
无?奈而笑,他?耐心纠正:“小公子,他?们二位既是你的师父,你就应该称他?们为老师亦或师父,不可不顾礼数喊阿兄姐姐。”
嬴政态度固执:“我如何称谓他?们,是我的事情。我只问你,可是不让他?们同我与母亲一起进?宫?”
吕不韦面色僵了僵,不过须臾,便恢复惯有儒雅,“外人不得召见,不可随意出入宫门。”
“他?们不是外人!”
嬴政走?到?琉璃与樊尔中间,分?别握住两人的手?,蹙眉冷眼盯着吕不韦,威胁:“你若执意不让他?们进?宫,那我也不会进?宫的。”
“政儿?!”简兮对琉璃歉意笑笑,把嬴政拉进?自己怀里,故作不悦呵斥:“都快比为母高了,怎的还是如此不懂事。”
“就是,来到?咸阳,怎么还没有在邯郸时懂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