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
银香刚松了口气,男人脚步一顿,又道:“以后没有我的吩咐,书房不可进来,若是有旁人送来的东西,直接放在主屋便是。”
在裴府,裴之就是天。
她不敢忤逆,只能低着头应声答,“是”。
裴之褪去外衣,仅着丝绸制成的里衣靠在太师椅上,面前那张宽大的楠木书桌上摆着表姑娘送来的厚厚一沓纸帖。
他随手翻了几张,字迹娟秀端庄,倒是和他印象里的表姑娘略有出入。
可再往下翻去,那宣纸上的墨迹简直似如狗爬,更甚的是还有大颗墨滴印在纸上,晕出一大滩来。
男人眉头紧锁,一声无奈的叹息从他口中传出。
而后,他放下手中的字帖。
“银香。”
“怎么了,大少爷?”
原本站在门口守夜的婢女一下就清醒了过来。
“去听竹苑将表姑娘唤来。”
月上中天,春夜的空气里漫着一层薄雾,将女人眉眼都染上水渍。
沈知凝跟在银香身后,裹紧自己身上的披风,不满地嘟囔道:“天杀的裴之,大半夜的又发什么疯!”
她本来在被窝里躺的好好的,裴之偏要派人来将她带到修竹阁去。
其实银香刚开始敲门沈知凝想装作没听见的,可她后来越敲越急,倒有一种今夜不把听竹苑的门敲开就誓不罢休的气势无奈她只能起身穿衣跟着一同前往修竹阁。
同样的地方,同样的人。
沈知凝看向男人递过来的纸帖,太阳穴直跳。
“这就是你写的字?”
裴之下颚微微扬起,嗓音冷淡。
沈知凝收回视线,咬紧唇瓣,虽然手心已经出汗,但她还是装作镇定自若的样子。
“表哥,我自幼就不爱学习,能写成这样,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那这几张你又作何解释?”
裴之又抽出几张纸帖放置女人面前。
与他刚拿出出来的那张狗爬体不同,这几张字帖上的字迹娟秀端正,一看就是有书法功底的。
眼看避无可避,沈知凝只能面上带笑,对着男人讨好道:“表哥,你就饶了我吧,这么多字,我写上一个月也写不出来啊。”
坐在太师椅上的男人动作一停。
抬眼间,目光深沉如水。
“欺瞒长兄,言词不忠既然表妹如此不知悔改,那今夜就在书房将那书本重抄一遍,以示悔过。”
沈知凝骇然,震惊地看着眼前神色平淡的男人。
裴之是疯了吗?竟然让她在他的书房呆一夜?还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情况下!
“我不同意。”
她眼神坚定。
裴之凝眉瞥向她,冷声道:“这府中没有你说话的份。”
沈知凝站的端正,继续梗着脖子。
坐在太师椅上的男人也没理她,只是继续翻阅着手中的书卷,满室只剩玉炉中香料燃烧的细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