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香推开门,沈知凝用目光探究过去。
房内明窗净几,正中挂一幅山水图,应该是哪位名家所作,地上旁侧供了一尊白玉香炉,炉内香烟馥郁。
桌后架上更是堆满了图书,另有几套看起来就不是俗物的文房四宝。
她刚迈过门槛,银香就从外面关上了门。
房内此刻只剩她和裴之二人。
沈知凝咬咬牙,还是硬着头皮走到了裴之的书桌前。
她从嘴角扯出一个惨淡的笑意,轻唤了声,“表哥。”
坐在太师椅上的裴之这才放下了手中的紫毫笔,朝桌前站着的沈知凝看去。
“你可知我为何叫你过来?”
沈知凝垂头不语。
受罚就受罚,怎么罚人之前还要教育一番
裴之这爱教育人的毛病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改得了。
她盯着桌面,脑海中忽然浮现起了自己刚入宫的那几年裴之几乎每月都派人往长春宫送信,有时是讲述裴府或者沈府发生的一些大事,但更多时候还是在信中告诫她在宫中应如何谨慎行事,免得污了裴府的名声。
那时的她从来没把裴之送来的信当回事,很多时候连看都不看便让玉珠烧掉,更不要说给他回信。
只不过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裴之忽然就开始不再给她寄信,就连偶尔在宫中碰见他也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哐当”
一声清脆的声音,将沈知凝从回忆中拉出。
她低头看去,才发现那根红宝石金钗被裴之扔在了桌上。
“这便是我叫你来的原因。”
男人的声音低沉到几乎是耳语,每个字都重重砸在沈知凝心上。
那是控制下的愤怒,更让人心惊。
沈知凝乖巧站立,没弄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因为她与裴念安玩投壶立下赌约而生气?还是因为她用箭划伤了方梨的脸?
但眼下这种情况下,她理应识趣地安分点。
“表哥,凝儿知错了。”
她的声音甜腻娇软,带着一丝拖长的尾调。
裴之收好还沾着墨香的字帖,听到少女软糯的声音,动作不由停滞,但仅有片刻,又恢复了清明。
他很明显没有把沈知凝的道歉往心里去,这样的招数,表姑娘已经用了好几次了每次都是在他盛怒的时候温声细语,让他的火气降下来。
裴之靠在太师椅上,右手抄起桌上的一本古书,头也不抬,问道,“错在哪了?”
“错在我不应该不敢反抗表姐,当时表姐威胁我的时候,我就应该勇敢拒绝,这样就不会生出后续的事端。”
裴之:
沈知凝觉得自己说的这话没错,千不该万不该就不该同意跟裴念安玩那劳什子投壶!
“你与表姐的赌注就是用这根金钗吗?”
沈知凝点头。
“还有呢?”
见裴之又问,沈知凝这下支支吾吾不说话了。
要是让裴之知道自己那三十遍女则还没有开始动笔,那不就完了
“还有三十遍女则是吧。”
男人眉眼转眼间就变得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