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下咖啡,起身邀她坐下,“是,我是。您请坐。”
她连连点头,有些不大自然地拉开椅子坐了下去。侍应恰时走过来给她递上菜单,她也没有接,看了我桌上的那杯东西,又讪讪地说:“跟这位太太的一样就好。”
侍应瞅了一眼,点头就离开。
我拿起杯子,轻抿了一口咖啡,眼神却始终在不经意地打量着眼前这个女人。
我看着聂芸的样子,只觉得她的精神不大好,眼袋很重,跟照片那时候年轻的模样相差甚远。明明比我还小上几岁,可已经一副中年的模样,俨然被生活摧残了不少。
看着她如坐针毡的模样,似乎不常来这种地方。j
一时间,我心里的防备似是放下了不少。
我放下咖啡杯,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
面对我的视线,聂芸好像不太敢直面,只是低着个头,双手又有些不安地摩擦着。我感觉到她很紧张,但是具体在紧张些什么,我还不是很清楚。
片刻过后,聂芸像是提起了勇气,试探着问了一句话:“梁太太,您今天约我出来,该不会是我母亲在您府上干活,有什么问题吧?”
我微微一笑,摇摇头否认,“没有。阿姨干活很好,而且平时也很关心我,我很感激她。”
聂芸听到话后,眉头立马松开了不少,像是吁了口气地小声感叹了一句:“那就好。”
“我今天找您出来,其实是为了别的事情。”
“别的事情?”
聂芸立马抬起头来,眼神有些躲闪,双手又开始不安地相互摩擦着,她拼命地吞咽着口水。没一会儿,侍应端着咖啡上来,刚放下,她就直接拿起大口地灌了一口,我甚至都来不及提她一句注意温度。
果不其然,她被烫到了,连连咳嗽。吓得一旁的侍应都有些无措,我让侍应去取一杯温水过来,随后又抽了几张纸巾递给聂芸。
“小心点。这咖啡是刚刚磨出来,很烫的。”
聂芸这般反应,让我有些意外,我不过是随口一句为了别的事情,她就已经慌张到如此,她到底在害怕些什么?又在紧张些什么。
聂芸接过我的纸巾,不经意间,我看到她衣服袖子挡不住的那点肌肤上有一些淤青。忽然间,我想起小秦跟我提过。
“聂芸的丈夫早些年是一个包工头,勉强还是能够赚点小钱,夫妻俩的生活过得还算不错,婚后两年就有了一对儿女,理应这样的生活即使没有大富大贵,但起码还算如意美满。只是早几年因为工地的一次意外,她丈夫好像致残了,家里的经济支柱随之倒下,所以这几年来,基本都是聂芸一个人撑着整个家庭,而且据我所知,她丈夫发生意外之后,还染上了酗酒的毛病,至于酗酒之后会对聂芸做些什么,这我就不清楚了。”
“你手上的……”
我话还没问完,聂芸赶紧拉了拉衣服的袖子,慌乱地应着话:“没什么。”
这时侍应也拿着温水跑了过来,她忙喝了几口,缓了缓情绪之后,我看得出她在强装镇定,硬撑着直面我的目光,“对了,梁太太,您刚刚说,今天约我出来不是因为我母亲工作的事情,那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很快地,聂芸就转换了话题,我双眼扫过一下她的手,结合她整个人的状态,我大概也清楚她正在经历一些什么事情。只是,我向来不感冒别人的私事,也不好管别人的私事。不过,这样的人,更容易问到一些我想知道的事情。
我的嘴角不经意地就扬起一丝笑容。
“没什么,就是有样东西想让你帮忙看看。”
“什么东西?”
在聂芸疑惑间,我已经从手提袋里拿出那枚黑曜石戒指,我悠悠地推它到聂芸的面前。
“这个戒指,您有印象吗?”
聂芸闻言看着那丝绒盒里的戒指,眉头紧锁着将戒指拿起,细细地看了看,摇着头说:“没印象。”
我看着聂芸的神情,想到她刚刚那个状态,这么看她倒不像是在说谎。
“您再仔细想想?这戒指里边还有两个英文字母的刻痕,跟您的名字缩写一模一样,都是‘ny’。”
聂芸朝戒指里头看了下,发现里头确实如我所说的那般,眼里闪过一丝讶异,很快就慌了神的不解,“可是……我真的没有印象,而且,这不是我的戒指,这会不会是碰巧而已?”
“我觉得也是。”我没有否认她的推测,这话一出,我感觉到她精神缓了缓,小心地将那枚戒指放回到原处。
既然她如此笃定这枚戒指不是她的,那就只能是……
“毕竟我也认识一个人,他的名字缩写起来也是这么两个字母,那个人你应该也认识,他叫许宁远。”
许宁远三个字一出口,聂芸整个人如同石化了那般,呆愣在那里,全身仿佛被钉子钉住在椅子上,眼睛里透着不可遏制的害呆滞,双手甚至都微微发抖起来,手里的戒指盒直直地掉了下去。
我眼见着她这般模样,只好自己弯腰捡起那枚戒指。
“不好意思……我好像有些不舒服,我要……我要先走了。”聂芸双眼噙着泪水,声音都有些发抖地说着。
我见她起身想要离开,先一步抓住她的手,没有给她丝毫缓冲的时间,将她的袖子一把撸起,那一道道像蜈蚣的淤青伤痕赤裸裸地展现在我面前,我都不禁皱了皱眉。
聂芸瞪大了双眼,颤抖着身子立马将手抽回,忙不迭地赶紧把袖子拉下,一双手又是局促不安地搓动着。
我想起了小秦跟我说过她现在的家庭情况,我也得知她曾经和许宁远的关系,而且现在她账上那笔钱很大可能就是许宁远给的,如果这一切的假设都成立,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