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沉舟在他面前的凳子上坐下,淡聲:「腿搭上來我看看。」
紀眠吭哧了一會兒,慢吞吞地把小腿搭在了他的大腿上。
寬鬆的居家服,褲腿是真絲的,能被輕易地撩上去,厲沉舟寬大的手掌握著他的細瘦漂亮的腳踝,有點糙、有點熱,露出膝蓋,這具身體被養得嬌貴,皮膚白得像是一掐一個紅印,現在紅腫破皮,顯得尤為可憐。
指尖輕輕扶過傷口一旁,紀眠心中一跳,小聲說:「其實,其實也不太疼……」
厲沉舟眉心越擰越深,從一旁拿了藥,動作輕柔,紀眠咬著唇,輕顫了一下:「有、有點疼……」
「不是說不疼嗎?」厲沉舟淡淡。
「現在疼了。」紀眠小聲,沒什麼底氣似的。
他本以為厲沉舟會說他嬌氣,像是之前許多次那樣。
但這次,厲沉舟只是動作放得更緩,像是對待什麼易碎物品。
他歪歪頭:「今天不說我嬌氣了嗎?」
厲沉舟抬眸。
還是很嬌氣。
只是稍微破了皮,便要喊疼。
比他見過的任何一個人都嬌氣。
但。
他狹長的雙眼微眯,腦中驀地浮現剛才下車時,紀眠看向自己的那一眼,驚喜、忐忑、依賴。
他垂下眼。
如果這個嬌氣只給他看。
那便不錯。
危險的想法,閃過一瞬,他便轉念壓下,捏了捏紀眠小腿肚上的軟肉,道:「轉過去,給你上藥。」
紀眠知道自己摸得不方便,乖乖扭身,厲沉舟怕他坐著腰疼,沒再逗人,快上了藥,撩起衣服晾了片刻,便和他一起下樓吃飯。
紀眠自認並沒有太嬌生慣養,但等到第二天他睜眼時,想要翻個身,猛地倒抽一口氣。
嘶——
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
整個後腰,都跟斷了一樣疼,是那種沒法觸碰,無法移動的疼痛感。
他終於明白醫生那句「最近兩天下不來床」的意思了。
扭到或者撞到,總是會給你一個緩衝的機會,讓你掉以輕心,等過了一夜,那酸爽,直衝天靈蓋。
紀眠緩了一會兒,床邊放了杯水,他咕咚咕咚喝完,用力閉了閉眼,鼓足勇氣,坐起身,頓時疼得眼淚汪汪,仿佛變成了一顆流淚貓貓頭。
班是不能上了,紀眠隨手給姜承樂打了個電話。
一陣忙音過後,接通了,傳來姜承樂略帶鼻音的聲音:「餵?」
「你怎麼樣了,昨天你都飛出去了,現在是不是渾身疼?」
姜承樂在那邊吸溜鼻涕:「對!!特別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