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望,不远处的桌上果然放着半杯酒,似乎是自己进门前他放在那儿的。闻人律走过去,替他端过来。见洛城垂着头、视线躲闪地慢慢啜饮,一副拖延时间的模样,他忍不住缓缓一挑眉,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道:“好喝吗?”
“唔……”心虚地哼一声,洛城刚喝完,把酒杯放到床头柜上,闻人律便爬上床,压着他吻了过去:“我也尝尝。”
“唔!有什么好尝的……”抗议声被吞了下去,剩下的只有仓促的呜咽。洛城的腿从被子里滑了出来,修长而结实的蜜色长腿,胫骨上还残留着前几天拍戏的淤青,肌肉紧致。闻人律爱不释手地描摹着这两条在八角笼中能将人踹出八丈远的腿,半晌攥住其中一条的脚踝,向上压去……过于轻易的感觉让他不禁抬起头,疑惑地望向洛城失神的眼睛:“你的柔韧性什么时候变这么好了?”
“嗯?”洛城茫然地凝聚视线,表情逐渐有些慌乱,“我……我最近在压腿啦!”
“干嘛要压腿?”闻人律一副“你在背着我搞什么小动作”的表情。
洛城不自在地撇开视线:“武术指导给我设计了一个动作,我老做不到位,就自己练一练……”
……原来如此。突然,闻人律想到什么,眼睛一亮,攥着他的脚踝往上压去——霎时间,大腿十分轻易地贴到了胸口上,小腿也碰到耳朵,门户大敞。洛城一怔,随即羞愤欲死地猛推他:“操!老子压腿不是为了方便你做这个事的……啊~”
最后还是被做了“这个事”。
到了半夜十二点多,这场漫长的情事终于偃旗息鼓,他昏睡在被窝里,已经没有了动弹的力气。昏昏沉沉之中,洛城感觉自己被闻人律抱了起来,走出房间。吓得睁开眼睛,他看见走廊的景致从眼前滑过,随后进了另一间房,这才安心些:“你干嘛……”
“你的床脏了,带你去我那边睡。”闻人律轻声道。
不一会儿,他滚进一个散着兰花香气的被窝里,闻人律的身体随即贴了上来,紧紧地搂住他。感觉两人身体的细节都巨细靡遗地紧贴在一起,洛城精疲力竭地哼一声,控诉道:“你别弄了……我真的困死了,让我睡觉好吗……”
“不做了。”闻人律摸摸他的脸,随即心满意足地抱住,轻吻他的后颈:“睡吧。”
洛城又哼一声,脑袋一歪,瞬间昏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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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天黑地地睡到第二天早上,当洛城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窗外的阳光已经照了进来,在地毯上投出一个端正而明亮的方形。
被窝里只有他一个人。
茫然地伸手摸一摸,又转过身,另外半边床空空如也。不远处的桌子上放着一份早餐,浴室方向则传来细微的剃须刀声——看来闻人律已经起床了。
洛城浑身酸痛地又躺了回去。
操……还是没能忍住诱惑!想到出国之前张主任的叮嘱,他懊恼地蒙着头,不禁出了绝望的呜咽:“啊啊啊,怎么办啊!”
“怎么一醒来就大呼小叫的?”浴室门轻轻打开,闻人律只着长裤走过来,面庞洁净,神情柔软。洛城心情复杂地睨着这个人走到床边坐下,身材脸蛋无一不极品,又忍不住为自己开脱:这谁能忍得住嘛!我一不是圣人,二不是阳委,犯错很正常好吧!更何况,这家伙的外貌实在是长到了我的心坎上……
正胡思乱想着,闻人律见他面色纠结,心中不禁“咯噔”一声,立刻心慌地搂住他,又吻了下来。洛城下意识挣扎一下,可手腕被他一把攥住了,压过头顶。苦涩的声音随即从耳畔传来:“你又要翻脸不认人了,是不是?”
……啊?洛城艰难地推开他,正要反驳,可这人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强吻着把被褥掀开,又开始攻城略地!不禁在心里惨叫一声,洛城欲哭无泪:不是,你好歹让我狡辩啊!不要乘人之危,趁机揩油好不好,我屁股还痛……啊,操!
双手绝望地在他背上抓出鲜红的挠痕,洛城咬着唇,努力忍着声音,忍不住在心里把以前“始乱终弃”的自己骂了一百八十遍!
……半个钟后,这人终于将心底的不安泄够了,洛城也彻底没了逃避的念头。他生无可恋地趴在床上,任闻人律在自己背上不断轻吻,手指头都不想动一下:“能不能……让我吃个早餐?”他气息奄奄地说,“我要饿扁了……”
不甘心地最后咬一口,闻人律拿来三明治和酸奶,把他搂到怀里,送到嘴边喂着吃。洛城逆来顺受地靠在他胸膛上,头遮了眼也懒得拨开,就麻木地张嘴、咬、咀嚼、吞咽,活像个绝望的囚犯。
吃了一个三明治,喝了半杯酸奶,他终于恢复几分力气,生无可恋地将刘海吹开,抬眼瞪向闻人律:“你这是怕吃了上顿没下顿吗,所以要一次性吃撑了?!”
“要不然呢?”这人居然直气壮地瞥着自己,嘴角还轻轻一撇,一副被辜负的模样,“你哪次不是一脚把我蹬开,我什么时候有吃下顿的机会了?”
“我……”被他怼得哑口无言,洛城悻悻地收回视线,嘀咕道:“也不必把我形容得这么渣吧?”
“你不渣吗?”闻人律掰起他的下巴,强迫他望向自己:“明天我要是回去了,等你两周后拍完戏回国,你还会不会认昨天晚上的事,嗯?”
“什么、什么认不认的……!”洛城支支吾吾地扭着头,想摆脱他的桎梏,这人却仿佛较上了劲,两腿钳制着他的身体,手掌也用力捏住他的脸,强硬地逼迫他表态:“洛城,我们是什么关系,你能不能告诉我?”
怎么也挣脱不开,洛城干脆把腿一蹬,自暴自弃地摊开胳膊道:“什么关系——你是月凨的爸,我是月凨的妈,还有什么关系!”
“就这样吗——?”手指不禁收紧了,将他的腮帮子捏得变形。闻人律苦涩地低下头,质问地盯着他破罐子破摔的双眼:“我们的关系只能依靠月凨连结吗?没有别的了?”
他的眼睛像冰冻的深潭,被一股热意逼得几乎要融化出雨水,滂沱地淋下来。洛城看得心头一紧,那瞬间仿佛有一记重击打在胸膛上,令他呼吸停滞,再也无法逃避:“好了好了好了——情侣关系,好了吧!”
身上的桎梏瞬间松开。闻人律得到想要的答案,霎那间,洛城看见他解脱地松了一口气,随即露出心有余悸的笑容,埋头吻下来……庆幸的、脱力的、小心翼翼的吻,落在自己的唇上,生涩得仿佛像初次接触,一点一点地确认、一点一点地依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