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此问,窦静婉心跳如鼓,卷翘的眼睫颤如蝶翼,后背逐渐有冷汗渗出,一点点浸湿里衣。
“回答朕。”萧靖凡声音低低的,那双沉如深湖的眸子深处倒映出两个小人。
窦静婉目不转睛地看着萧靖凡眼底的自己,娇艳的唇瓣张了张,“臣妾……”
她顿了一下,抿抿唇,垂眼避开萧靖凡的盯视,声音如往常一样娇柔,“…从未想过,臣妾的一颗心全都给了陛下,只会盼着陛下好,怎会谋害皇嗣?臣妾冤枉,陛……”
话未尽,掐着下颌的大掌突然滑至颈间,瞬间收紧。
“呃!”窦静婉惊得眼睛瞪到最大,仰着头痛得痉挛,求生欲驱使下,双手用力去掰那只夺取她呼吸的大手。
竟然还敢骗他!
萧靖凡为自己顾念那一点夫妻之情而心软感到可笑,心头被杀意笼罩,双眼盯着不断挣扎的美人,手上越用力。
其他人被这一幕吓得屏住呼吸,周元德脚下动了一下,似想劝说,可看着皇帝那张煞气满满的脸,又惜命地站定,不敢出一个音。
【卧槽卧槽!!荣贵妃的脸都涨成猪肝色了,翻白眼了,脖子要断了喂!啊啊啊!看杀人现场会做噩梦的!!!】
楚流徵不敢再看,垂着脑袋,紧闭上眼,恨不得将耳朵也闭起来,同时在心里出无数不明意义的尖叫。
耳边全是某人吱哇乱叫的萧靖凡:“……”
吵死了!!!
他手劲忽地一松,放开了手下那截白皙的脖颈。
没了支撑的窦静婉登时软倒在地,空气猛地进入肺部,呛得她捂住脖子不断咳嗽。
“娘娘。”祥露连滚带爬地过来抱住她,伸手替她抚背,一张脸上全是泪痕。
方才濒死的恐惧还残留在窦静婉的脑海中,祥露才把手搭过来她便颤了一下,下意识地撑着自己往后退,只想离那个杀神一样的男人远些,再远些。
光是看到那片玄色衣摆她都觉得惊恐。
【哎嘛,荣贵妃都对暴君ptsd了,脖子上的手印好明显,暴君手劲儿不小啊。看着挺疼,不过……应该没有当初我双手被烫得皮开肉绽那么疼吧?】
现没有出现流血事件,楚流徵又敢接着看了。
想起自己当初在华清宫的遭遇,那些被迫咽下的委屈,和如今还裹着纱布的手,楚流徵对着窦静婉就同情不起来。
如果连仇人都同情的话,她早死在这皇宫里了。
随着萧靖凡松手,其他人的呼吸也一并跟着回来了,但也纷纷闭紧嘴,不敢出一丝声音,就怕惹了皇帝不快也被掐脖子。
“带下去。”萧靖凡没再看窦静婉一眼,仿佛跪坐在地上的不是世间难寻的绝色佳人,而是路边随处可见的小花小草。
立刻便有两个嬷嬷上前来拉窦静婉。
窦静婉此刻腿软脚软根本站不住,几乎是被强硬地架了出去,繁复华丽的裙摆在门槛上滑过,似也随着主人改变的境遇一起失去了光泽。
楚流徵的目光追随着裙摆飘远,心下感叹。
【这就是皇权至上的世界啊,皇帝一句话就能将人捧入云端,也能将人打入地狱。上一刻还是风光无限人人钦羡的贵妃,下一刻便成了狼狈离场差点丢掉小命的贵人,若无其它际遇,宫里怕是要查无此人了。】
【那么问题来了,我这仇算是报了还是没报呢?】
楚流徵有点拿不准,报仇总得亲自来吧,可是她啥都没做呢仇人就倒了大霉,到底算不算啊?
兀自纠结了一会儿,她选择放弃。
【就算贬为贵人那也是主子,窦家还没倒呢,有窦家撑着,窦贵人怎么着也比我一个小宫女强啊,还是顺其自然吧,以后有机会再说。】
楚流徵一向比较心宽,她悄悄瞥了眼殿内那道挺拔的身影,心生羡慕。
【还是当皇帝好啊,想干嘛干嘛,报仇更是分分钟的事。难怪那么多人想踹了皇帝自己上位呢,连遗诏都弄出来了,得亏暴君不知道,不然肯定得血流成河。】
刚想回去坐下的萧靖凡:!!
遗诏!
什么遗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