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点儿起来啊,我还有好多话问你,就像bgo是怎么判断出来你是你的?不是两个人吗,它就那么聪明?”
“还有哇,你要是真的从小在国外长大,见过的美女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怎么就决定跟我一起进坟墓?”
苗佳禾边说着,便从脖子上掏出来一条细细的链子,上面坠着两枚指环,一大一小,从邓轩出事以后,她一直贴身佩戴着。
紧紧地握在手里,她忍住悲伤,只是声音陷入了哽咽,再也说不下去。
就算再理智再隐忍,不会像一般女人那样慌乱,除了哭泣之外什么都做不了,她也只是个普通人,会孤独,会恐惧,会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默默哭泣。
“阿轩,我有些撑不住了,我好累,我真怕有一天自己也成了胆小鬼,向这个世界妥协。”
她揉着眼眶,还是有大滴大滴的泪水涌了出来,让视线模糊掉。
“那一年我学会了逃避,逃避家人,逃避自己,但是逃避告诉我,有些事情还是逃不掉的,所以我再也不想逃了。”
这还是苗佳禾第一次在保持清醒的时候向别人讲述那个雨夜的全部经过,详细而真实,她攥着阿轩的手,似乎想从他身上汲取力量。
“直到现在我也不能理解,但是我试着去学会不憎恨,恨让人从心里向外冷起来。我终于明白一件事,我可以不去原谅,就像我不会原谅我的父母,也不会原谅邓沐和林邓婷,可是,我不会允许让这些恨将我变成一个冷酷的人。”
她想了一下,用手擦干整张脸,想了想,悠悠道:“那样的话,我最不会原谅的,就是我自己。”
邓芝洁料想得不差,得知事情经过的邓芝仪好似一瞬间苍老了十岁,他听完后,一动不动地靠在床头。
许久,他才摆了摆手,将脸扭到了另一边。
她见他这是分明不打算开口了,只得对医生和护士千叮咛万嘱咐,然后才离开。
当日,他在球场用话语暗示了邓轩,那时候其实他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孙子和儿子,一旦开始了厮杀,必然只能剩下一个。他以为,邓轩会先下手,所以他选择了弃车保帅,默许了他。
“善良有什么好呢,善良,善良……”
默默重复着,邓芝仪老泪纵横,这个冬天比往年都要冷,他想,他恐怕是要熬不过去了。
审讯邓沐的过程比预料得还要艰辛,他的心理素质极佳,甚至对司法程序也很是了解,在律师来之前,他一个字也不肯多说。
通过监视器,高sir一脸凝重,不过,相对于邓沐的淡然和冷静,在另一间审讯室里的林曜辉显然就有些气急败坏了。
他急躁地走来走去,对于警察的提问也显得相当不耐烦,甚至故意用“不清楚”、“不记得了”这样的话语粗暴地回答。
“这个林曜辉是个突破口。”
高sir狠狠拍了一下桌子,命令下去。
他料想得果然不错,当警察告诉林曜辉,隔壁的邓沐已经全都交代清楚,并且将大部分责任全都推诿到他的头上时,他先是脸如死灰,接着便是愤怒地站起来大声咒骂,甚至想要把椅子摔在桌上,但很快被制服了。
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林曜辉似乎做了一番思想斗争,然后,他就毫不犹豫地将一切细节供认不讳——
当邓沐得知邓轩打算回香港后,就主动联系到了林曜辉,这些年来,他一直生活在妻子的光环下,表面风光,其实内心多有怨言。
邓沐便是抓|住了他这个弱点,几次邀约,甚至承诺在解决掉邓轩以后,将邓氏的股份转让给林曜辉。
当然,一开始,他是根本没有提到让他去伤害林邓婷的,尽管林曜辉心有不甘,但杀妻这种事他是万万不肯的,更何况,他一直知道,林邓婷很爱自己。
谁料,邓轩却没有直接回到香港,而是先到了广州拜访冯夫人,此后绕道深圳玩了几天,因此,林曜辉只得临时改变了计划,在他的车子上动了手脚,让他出了车祸。
不想天不遂人愿,真正的邓轩当场死亡,却重生到了同一时间濒临死亡的另一个男人身上。
“你不是说他已经死了?那这个又怎么说!”
在邓轩回到邓家以后,邓沐私下约见林曜辉,恶狠狠质问,而一开始同样疑惑的林曜辉则通过在邓家的佣人那里旁敲侧击得知,这个邓轩是“转世”的,经由化外高人指点后才重回邓家的。
“放屁!死人怎么能复活?一定是你上次没有办好!”
根本不信林曜辉的说辞,邓沐恼怒非常,一气之下甚至要和他分道扬镳。
林曜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已经做了第一次,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到嘴的肥肉跑了。
“我再去安排一次,车祸是最容易掩饰过去的了。”
他硬着头皮咬咬牙,下了狠心,最近他已经察觉到了林邓婷的异常,她对自己起疑,那么自己转移资金和包养情人的事情早晚也会泄露,还不如趁早下手。
“你怎么再安排?你当邓轩是傻|子?你当他不会定时检查自己的车子?”
邓沐一脸鄙夷,却看见林曜辉自得满满地笑起来。
“你放心,这次我有把握,十足的把握。”
他将林邓婷的性格心思都摸得太透,这一次无疑是破釜沉舟,但为了邓氏的财富,他愿意放手一搏。
当警方将林曜辉的口述拿给邓沐看的时候,他一贯的冷静终于被打破,勾起嘴角。
“我可以说,但等我的律师到了我才会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