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像盘核桃一样揉着一个水晶球,神神叨叨,要不是那毛笔字好看,还有明码标价,许方真的以为这人是个神经病。
“塔罗占卜,五块钱一次。”
十年前,小布丁才五毛,一份牛肉粉丝才五块,许方的一顿饭钱就要这么被这个“小巫婆”骗走了。
看许方给钱的动作稍有犹豫,小巫婆连忙补充,“你可以先体验五分钟,之后再付费解锁后面的内容。”
许方从棋牌室门口顺了个小马扎,两个人隔着一个木板桌子开始唠嗑起卦。
“五分钟,我可以回答你一个问题。”小神婆聚精会神地洗着一摞像扑克牌的东西,手法之熟练,很难不让人怀疑此人和棋牌室的关系。
都是命运的赌徒,买定离手,绝不反悔。
五块钱像是个巨大的诱惑,被许方用随手捡来的石子压在了桌子上。
78张牌一字排开,小神婆告诉许方,让她从上面抽一张,神秘兮兮地补充道,“说出你的问题,抽一张牌,牌会告诉你答案。”
许方冷笑了一声,随口问道,“我爸什么时候死。”结果伸手翻牌的时候被小神婆拦住了,“哎哎哎!你等下,生死之事我测不了。”
“那你不是说你什么都能测?”许方不乐意了,伸手就要把五块钱抽回来。
“你这是诅咒,我要是占了,会增加我的业力”小神婆叽里咕噜说了一堆许方听不懂的话,她听得实在是烦,干脆妥协,再不回去,牛肉粉丝倒是真的“粉”了。
“那行吧,我问一个人喜不喜欢我。”许方声音压低,用眼神威胁小神婆,“这个行吧?再不行我走了!”
“行行行!”
许方抽了一张死神逆位,牌面的骇人程度不亚于她妈妈扎的花圈。
“这是不喜欢的意思是吧?”许方自己都会解牌了,双指夹着一张牌质问小神婆。
小神婆没想到自己第一桩生意就惨遭呛行碰瓷,发誓要说点不一样的。
但她毕竟是初学者,迷上这种东西才一个月,启蒙是《百变小樱》,速成是一本街边买来的盗版书,之所以敢在花街这里支摊,全是仗着他舅舅的棋牌室门面,当一条地头蛇。
“不止这些,我从这个牌面还能看出点别的什么东西。”小神婆指着上面的骷髅人问道,“你最近家里是不是有一个男性长辈去世了?”
小神婆不是空穴来风,她靠的不是什么玄学本领,而是许方偷偷藏在书包侧兜里的黑色肩章,那是家里有长辈去世时一定要佩戴的,这是花街的习俗,并不难想到,眼下她只是猜了一个性别而已。
许方听到这个答案,脸色已经大变了,她哽了一声,“你确定吗?”
小神婆一看有戏,点了点头,一本正经道,“这不是我说的,是牌说的,至于你问的那个问题,牌的回答是,你以为死去的爱情会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出现,也就是说,有个转折点。”
小神婆偷偷在桌子下翻阅盗版书,手上擦了一手黑,但也总算是终于是糊弄过去了,许方没有怀疑,郑重地把五块钱交到了她的手上。
“后面你不问啦!”小神婆看她要走,以为自己白赚了,结果却被许方告知,“剩下的我明天再来找你。”
“不是!有什么事情今天就说了呗,我每天的能量都不一样的!明天我不一定在这儿了!”小神婆话还没说完,许方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匆匆就跑开了。
“田一然!吃饭了!”田强在棋牌室里喊道,“今天开张了吗?”
田一然抖了抖自己手里的五块钱,笑道,“小赚一笔,明天可能还有呢!”
许方用余光瞥到郑琪琪和她的男朋友在不远处好像起了冲突,她没头没脑地冲了上去。
“滚!人家不愿意没看见啊!”许方伸手直接把郑琪琪拽到自己身后,护食一样护了起来。
“艹!你特么的是她新男朋友吗?”男生笑着看向了许方的胸部,“哦?原来是个女孩,还是个飞机场啊!”
这回,许方直接把手上拎着的牛肉粉丝直接扣在了那个“臭流氓”的头上,拉着郑琪琪远远地跑开了,在花街的妖风里,她暗暗想道,“那个小神婆真他爹的准。”
3女祭司逆位
郑琪琪和许方互留了电话,但是那个电话在她的手机里躺了半个多月,她都没能打出去,主要是她没有和人煲电话粥的习惯。
许方也没能继续见到那个小神婆,棋牌室的田强田老板告诉她,那是他外甥女,已经回城里去了。
“那她欠我的那个半个小时怎么办?”许方问道,“童叟无欺,她不能是个奸商吧?”
田强正在码麻将,认出来她是高世乐的孙女,高研的女儿,一想到她家里是干那种事儿的,他惹不起,于是从麻将桌下面抽了一张十块钱给她,“去吧,就当是赔偿,精神损失费也在里面,别在这儿挡我生意。”
许方收了十块钱,接着问,“田叔叔,你能把电话给我吗?我打个电话给她,我有事儿要问她。”
田强的烟圈吐了好久,指着前台桌面上沾了油渍的本册,“自己找去吧,上面写外甥女的那个就是。”
郑琪琪的电话许方打不了,小神婆的电话她一打就是一个星期,平均一天十几个,她发誓一定要打通为止。
可是都是无人接听。
“我靠,不是吧,田强在骗我?”许方把手机一扔,“算了,搞不好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呢!小神婆?切,怎么可能呢,要是五秒钟之后我打通了她的电话,我就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