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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第1页)

景一進來後直接跪了下來,也不管旁人看見了心裡會如何想他,慢吞吞爬到了腳踏處,「小的是來向鳳主匯報的,王美人跑來雲山勝地跟陛下哭訴鳳主您…」景一不安的吞咽口水,「哭訴您威脅他,要陛下來跟您說情。」

「孤威脅他?」江安卿拽下手腕處的珠子在掌心盤了盤,「陛下怎麼說?」

「陛下認為王美人多慮,有些不耐煩,但還是留王美人就寢了。」

忙碌一天陛下身心疲憊,特別是宴會身邊坐著江安卿壓著她,心理壓力可想而知。心情好時美人的小脾氣是可愛,心情不好時就是沒規矩了。

一得空景一連忙過來告訴的,討好的伸手要攀上明黃色的軟榻,冬香領著換好衣裳的舞郎回來了。

燭光下舞郎肌膚如蜜,臉頰泛起薄薄粉紅,乖順的站在冬香身後,眸子不曾多看別處一眼。

「孤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江安卿忽略了飄來的茶香,無視了景一不甘的表情,指尖隔空點了點舞郎,「給孤再跳一段,秋菊吹笛伴樂。」

景一出宮前回頭看去,窗戶紙印出明亮室內人影,婀娜多姿曼妙的身影如蛇般扭動著,閃過一瞬的厭惡。

看了一會江安卿覺得缺了點什麼,沒宴會上的感覺了,抬手止住,頭隱隱疼了起來,「下去吧。」

秋菊收起笛子帶舞郎離開時,舞郎忽然轉身撲到軟榻邊,揚著五官深邃精緻的面容哀求的眼神看著她,「鳳主,您可憐可憐奴,讓奴跟著您吧。」

「混帳!」秋菊神色一稟,拽著舞郎的胳膊要將人拉起,江安卿勾起唇笑了,秋菊才堪堪鬆了手,任由舞郎祈求,早已司空見慣。

「叫什麼名字?」

「奴喚雲騫。」雲騫眼中含著秋水似的。

「想跟孤回宮得淨身。」江安卿視線下移,「年紀不小了,能受得了嗎?」

雲騫慌亂了起來,頭搖如撥浪鼓,「奴不想淨身,祈求您可憐,奴不想回舞團。」

江安卿眼中笑意一點點褪去,三伏天內瞧的雲騫冰涼涼的,低下腦袋聲音越來越小。

絞盡腦汁搭上關係求著太上凰的人數不勝數,一口情一口愛一口自己多災多難,江安卿難得提起點興來,竟又是哄人的謊話。

雲騫年紀不小,淨身確實不合適了,江安卿疲憊的揉捏眉心,「那便去宮中樂府呆著吧。」

聽聞出路後雲騫止不住的磕頭,喜極而泣的乖順跟著秋菊離開了。

「您頭疼的毛病又犯了?」冬香點上了鳳髓香,跪在了江安卿身後替她揉著太陽穴。

「怎麼總是些來哄孤的人,得了好處後頭都不回。」江安卿似是在埋怨無情,又像是在調笑蠢笨,「倘若願意淨身跟著孤,保不住孤就讓他享無盡榮華。」

冬香,「您若是覺得雲騫看的順眼,不妨臣找人留宮內。」

「孤不做強人之事。」江安卿閉上眼睛,聞著鳳髓香卻想到了那股子清淡的茶香,怎麼從前沒在李德貴身上聞見過,難道只有那小太監身上獨有?

往後景一得了點消息就往太上凰這兒跑,繪聲繪色事無巨細的把陛下和王美人的談話轉述給江安卿聽,跟聽書似的江安卿時常聽著睡了過去。

不過是午後,外頭天色暗沉如黃昏,雨水淅淅瀝瀝的拍打在油亮的綠葉上,噼里啪啦聲吵醒了江安卿,景一依舊跪在地毯上,卻沒說話的眼巴巴注視著她看。

「陛下午休快醒了,你早些回去吧。」江安卿眼中殘留著朦朧,身上銳氣磨平後難得露出平靜,不過也僅限於剛睡醒那一會兒。

景一慢吞吞站起,腿麻木踉蹌了下,藏著淡淡哀怨,「小的遵命。」

江安卿側眸看向窗外,手指點了點,「秋菊拿把傘給他。」

小太監臉上的哀怨一掃而空,抱著秋菊遞來的傘在胸前,抿唇壓下嘴角笑意。

人走後秋菊掩唇笑話,「那小太監還以為您什麼都不知道,殊不知陛下宮裡頭全是咱們的人,每次來跟那大黃狗邀功似的。」

「不過他一來軟著嗓子柔聲細語說話的,主子您睡的好,也不枉費他用心了。」

江安卿覺得奇怪,每當聽見景一絮絮叨叨的說話總忍不住犯困的,一覺睡的竟也踏實。

夏季雨水沒停的意思,燥熱潮濕的環境惹的江安卿心情鬱悶,整日窩在屋子內不願意出去,讓冬香秋菊搬來許多盆冰塊放在室內涼快著。

景一進來時被撲面而來的寒氣涼的一哆嗦,天底下怕是只有太上凰的尊貴能一次用如此多的冰塊,適應後便覺得屋內格外舒服,怪不得冬香和秋菊也呆在裡頭不出去的。

跪下的位置特意朝江安卿躺著的軟榻處去了去,見江安卿沒排斥景一小慶幸的搓搓衣角,「今日陛下見了王丞相,說的是暴雨引發的洪水衝垮了長江下流的堤壩,周遭村落盡毀,百姓流離失所。」

江安卿掀起眼皮不再是懶散姿態,「陛下如何說?」

「陛下什麼都沒說,只是臉色不好看。」景一搖搖頭。

江月谷剛上任不足兩年,黃河長江流域發生洪災皆是江安卿在位期間,所以她從不曾接觸過,一時間慌了神情有可原。

「冬香傳孤文書,讓當地州府收留災民,儘可能安撫民心,劍南、山南等州府協同撤離餘下村莊。」江安卿坐直了身子,墨色的長髮不過一根銀簪子挽起,接過秋菊遞來的私印卡在冬香提筆寫下的文書落款處,「命人快馬加鞭送達各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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