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沒想到這層。」冬香冷下臉來,「要不要臣教訓下他?」
江安卿失了興,「算了,陛下身邊只剩這麼位奉茶的了,真要動了,怕是要跟孤鬧了。」
入夏後暑氣蒸騰不過轉瞬間,王斯淮入禁苑不出意外的得了陛下寵愛,十次有八次喚他侍寢,一時間風光無限。這次前往避暑山莊,陛下特意准許他跟隨同行。
鑾駕浩浩蕩蕩從京城出發,江安卿乘的是六匹金銀車,代表至高無上的地位。
馬車內飾豪華,且有前室後室之分,人能舒適躺臥其中。銀叉插上一塊果子送入口中,江安卿閉著眼睛享受冬香捏肩,愜意自得,「真那麼說?」
「自然是臣親耳聽見的。」秋菊盤腿坐在長毛地毯上,吃著賞的果子樂的眼睛眯起,「君後將您的話聽了進去,不再約束王美人錯處了,讓他在禁苑內鬧騰去。」
王斯淮身為丞相嫡子,又是京中家喻戶曉的才子,得了恩寵後氣性高是意料之中的事,只要陛下不生氣誰能管著他,君後本就心裡不舒服,見到趾高氣揚的王斯淮更是刺撓,處處拿君後的威嚴約束著。
越是這樣兩人矛盾越大,甚至鬧去了陛下面前,陛下顧忌著江安卿和君後的身份,即便有心袒護也得象徵性懲罰,便讓王斯淮禁足了一月。
剛解除禁足迫不及待的帶著人去避暑山莊,估摸著現在陛下正揉著美人心口聽他抱怨委屈。
君後心裡也難受,就來找她哭訴,江安卿只道讓他別管就行,君後淚眼婆娑的不敢多問的,沒想到真將話聽進去了。
「當初看中長安就是因為他聽話,聽話的孩子在孤這兒不會受委屈。」江安卿扔下銀叉,與盤子碰撞發出清脆響聲,剩下的甜果子全賞給她們了。
秋菊吃的腮幫子鼓鼓的,冬香嘲笑,「你可少著點吃。」
「你就是怕我把你的那份吃了。」秋菊不聽。
冬香,「你願意吃便吃了,就是拉肚子別嚷嚷咱們不等你。」
秋菊臉立馬紅了,看江安卿也帶上笑意,又羞又惱,「你慣會拿從前事取笑我。」端著盤子背過身去不理會她們了。
第4章oo4
◎「等孤多久了?」◎
不同於紫禁城的金碧輝煌,避暑山莊內的建築古樸淡雅,但奢靡半分不減,柱子和雕花是價值千金的金絲楠木,能聞見若有若無的楠木香。
依山傍水,粗糙和細膩雜糅,不用人工過多設計,屋內便涼爽透風。
江安卿小憩到了午後,冬香便在榻邊守到午後,起來後腦子清醒不少,「苦了你在旁守著了。」
「您換地方會睡不好,得有人在旁陪著,免得您醒來看不見人心裡空落落的。」冬香為她洗漱穿衣,察言觀色道,「長公主在外頭等候多時了。」
江安卿戴耳飾的手一頓,「什麼時候來的?」
「剛到山莊時就來了,您在休息就一直前頭等著。」冬香替她挽起頭髮,仔細插上珠翠。
不知為何江安卿想起了那夢,粉面的小娃娃哭聲縈繞耳畔,上次見江輕意已經忘記是什麼時候了。
前殿坐著位面容姣好,氣度非凡的女子,正低頭翻看著一本書,聽到動靜後抬頭看去,露出由心笑意,「母皇午休醒了。」
江安卿示意她坐下,自個靠在了軟枕上,跟坐的端正的江輕意形成鮮明對比,「怎麼不讓人喊醒我?」
「女兒等著便是,剛好在母皇這兒討了本書看。」江輕意合上書本笑的甜,「山莊戲園子編排出一本戲,特意來邀母皇一同去看。」
戲園內樂器敲打的急促,濃妝淡抹穿著戲服的優憐咿咿呀呀走著戲。講的是在外征戰的孩子摻著白髮卸甲歸田,可憐家中老母兩眼昏花,認不出孩子的戲碼。
老旦表情淒哀的望著已經中年的孩子,長袖掩面,悲痛萬分,「二十輾轉過,老朽不識兒。」
江安卿面無表情的看完,取下拇指套著的玉扳指扔了上去,優憐定了動作後戲曲落幕,雙手撿起扳指合十,跪拜謝了恩。
園內安靜下來,江輕意取來戲目遞給江安卿,「母皇覺得避暑山莊的優憐唱功如何?」
「能在皇家戲園子唱戲的優憐沒點真功夫上不得台。」江安卿沒接,任由長公主持戲目的手懸在半空,「可惜戲中老母不懂家國讎恨,孩子不懂父母憂心。孤覺得不如馬革裹屍死在沙場,老母痴呆忘卻前塵,落得個清淨。」
江輕意笑意僵在嘴角,訕訕收回手,「母皇說的對,與其掰扯不清,徒增煩惱,不如不見,來世再續母女緣。」
「孤乏了。」江安卿面色冷了下來,餘光掃過江輕意,「往後還是別邀孤賞戲了。」
江輕意起身行禮,低下的頭看不清情緒,「女兒謹記。」
避暑山莊一步一景,從戲園子出來是一條林蔭道,午後熱烈的陽光在層層樹葉遮擋下只剩塊塊光斑,隨著走動拂過錦繡綢緞、珠光寶翠。
冬香不敢多說話,知曉太上凰心情正差的厲害,周圍氣壓低沉的壓的人喘不過氣來。
青綠色的湖水是從山上一脈疏通引流進山莊,幾隻鴻鵠嬉水捕食,遠處是分割水天一色的雲堤。
江安卿眯起眼來,雲堤中亭子內跪著個人,身型略有些熟悉,「那人是誰?」
冬香向前走了幾步認出了人,「回主子,是陛下身奉茶的太監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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