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仲的,当初只养了你七年。养了你二十年的人,是我。”
季淮山阴狠,皮笑肉不笑地盯着季庭柯:
“你跟谁姓,就是谁的种。”
空气越来越薄了,季庭柯被闷出了满头的汗。
他笑了一声,极具讽刺地、声音也压到最低:
他说:“别演了。”
“你养着我,是怕自己当年的所作所为、背地里落人口实。”
“你怕担心我知道、发现了什么。多年来,才心不甘、情不愿地一直养了我在身边。”
季庭柯轻飘飘地、略带苦涩地摇了摇头。
“盛泰爆炸之后,所有人都以为我被保、是因为你顾念父子情谊在背后花钱打点。
只有你自己知道——
你真正怕的,是我的身世被捅出去。你怕有人会顺着我往二十年前追查,摸清你当年的罪行、你的所作所为。”
季庭柯紧紧咬着牙关,有些急躁地反问,尾音略微上扬了几分:
“你知道,你错在哪儿吗?”
男人死死地盯着对方的眼睛,直到自己的眼睛也尝到了酸涩的味道。
他说:“这么多年,你都藏得很好——
唯一做错的,就是二十年前、在天台上,没有将七岁的我一起推下去。”
季淮山顶着目眦欲裂的神情,他微微怔了一秒。
随即反应过来,手心渗满了汗。
“二十年前,你在…”
在那个嘶吼缠斗、以其中一人死亡奠定结局的天台之上。
季庭柯轻轻动了动手指,点着对方跳动、一瞬绷紧的颈总动脉:
“你猜,这两年、我为什么独独跟汪工走得近?”
“他是谁的儿子。汪家人手上,又握了、关于你的什么证据?”
季淮山面色已经有些发绀紫,呈现破败的灰。
他距离季庭柯很近、几乎能一口咬下对方的耳朵。
在季庭柯话尾落地的一刻,中年男人努力地呼出、憋在口中的一口气。
一口污浊的气。
他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那是我错了。”
“是我忘了,斩草还得除根。”
季淮山稳着嗓音,声音低到不可闻的地步:
“现在补救,还来得及吗?”
季庭柯还没有来得及反应。
他眼前一花:对方曲起腿、往上抬,猛踹了自己一脚。
季庭柯吃痛,手里的力道都跟着松了一瞬、季淮山借机挣脱——
中年男人往后倒退了一步,头也卯着劲往后仰。
季淮山戴着沉重矿工安全帽的脑袋蓄了力般冲刺、猛撞,直到狠狠怼上季庭柯的。
季庭柯一只手,紧紧攒着矿灯帽。他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在耳鸣斥满整个耳道之际,还有:
“咔嚓”,细微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