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雾气腾腾的房间中央有个方池,池中有个半大的孩子,一头黑红相间的双色湿漉漉地贴在脸侧,正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地轻哼着,那张巴掌大的小脸羞红得反常。
是小唐九。
虽然此时的唐九看起来,比在人间雪峪初次见面时还要更小一些,但青冥依旧第一眼就认出了他。
青冥快步走到池边,伸着手想摸摸他的头,甚至想将他从池里抱出来,但手无处安放……他根本碰不到唐九。
阿涂金也走了进来,一看见池中人红扑扑的脸蛋儿,转头就朝池小梁吼道:“池小梁,你刚才在对他做什么?”
池小梁结结巴巴道:“我,我给他……洗澡啊……”
“你放屁!你当老娘眼瞎是不是!”阿涂金绰起一旁的横木架,就朝池小梁的脑袋抡过去。
“你是不是给他用药了,你又趁机偷偷摸摸玩他是不是?涣神散你给他用了多少?”
所谓涣神散,是一种致人意识迷乱、四肢肌肉无力的药。
由于唐九被整个烟场看作是个彻彻底底是疯狗子,因此但凡唐九接客,他必然要被灌下足够剂量的涣神散,来确保客人的安全。
阿涂金一边问,一边抽打着池小梁。
“你知不知道他越来越抗药了?用一次过后要缓一个月才能再用第二次,每次还只能维持三、四个时辰,你现在就给他用了药,等晚上韩江隐来了,他刚好药效过了,你打算让韩江隐怎么办?!被他咬掉家伙吗!!!”
池小梁被木条子抡中了胳膊,他疼得龇牙咧嘴,脸上如梦初醒、慌张不已,意识到自己一时色欲熏心,竟犯下了如此严重的错误。
唐九确实越来越抗药了,以至于烟场不得不尽量赶在客人来烟场之前的一刻钟之内,给唐九用上药、收拾清洗,以此确保他在随后的整个过程中不会出什么意外。
青冥目光紧盯着唐九,心疼得厉害。他拳头握得咯嘣响,却没有一个着力点给他泄,只能生生将满腔怒火压在心底。
原来唐九在烟场幼时不止接客,还会被烟场的其他人私下里欺负羞辱。
他曾经听唐九说起过幼时的遭难,那时唐九轻描淡写、毫不在意的模样让他心生同情和悲悯。
可如今亲眼所见,他的愤怒和心痛已经如火山岩浆般滚滚翻腾在胸腔内,闷胀得要命。
阿涂金走到唐九跟前用力地拍打着他的脸,“醒醒,九儿,九儿,你给我醒醒!起来!”
青冥真想断了那只肥手,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无能为力。
唐九被阿涂金拍打得微微睁开了眼,他抓住阿涂金的胳膊,哼哼道:“金姐姐……池小梁又硌硬我……他说他喜欢我。。。。。。可他长的好丑,那脸跟烂倭瓜似的,恶心。。。。。。”
阿涂金:“…………”
池小梁:“。。。。。。。。。。你他妈胡说八道什么?我丑?!你刚才可不是这样说的——”
阿涂金拿起池旁的一个方木梳子就朝池小梁的嘴巴砸过去。
青冥:“。。。。。。。。。。。。”
“刚才我说什么了?我不记得了……”唐九抓完阿涂金的胳膊,又去揉她鼓鼓的肚腩,继续哼哼道:“姐姐,你是不是怀了小魔宝……半天不见,肚子怎么变大了,小魔宝的爹爹是谁——”
阿涂金气得掐住唐九的脖子就把他的脸往池里塞。
青冥本能地冲过去拦截,却扑了个空,只能看着唐九被水呛得剧烈咳嗽,四肢因涣神散的作用而瘫软得无力挣扎。
阿涂金把呛得半死不活唐九从池里提了出来,对池小梁道:“去请韩江隐过来,让他老人家快点过来!别再磨叽了!就说九儿现在就想见他!现在就想要!迫不及待要给他……*!”
唐九:“你,你胡说,你血口喷人咳咳咳。。。。。。。我没有咳。。。。。。我才不想见他,我才不要给他……*,我,听幺儿说,这老家伙根本,咳咳,他根本就硬不起来,咳咳……”
青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