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清婉怔住了。
她竟然是這樣對待藺啟的麼?
藺啟那樣一個清風朗月般的人物,竟會甘心被常寧這樣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地對待麼?
「可是,你不是很喜歡他麼?」魏清婉乾笑兩聲,身子微微前傾,「他為了尚主,連大好的前程也不顧了,我以為,你們會、很黏糊呢。上回在醉仙樓,咱倆一起摔下去,我家那位蕭駙馬就只會幹著急,等他救我,真是黃花菜都涼了。藺啟身手真好啊,就那樣跳下來,穩穩地托住了你,坦白說,我真的羨慕你,太羨慕你了。」
常寧沒回應,仍舊漫不經心地擼貓。
「出嫁之前,我還擔心你來著,藺家根基到底淺了些,配不上你這位金尊玉貴的常寧公主。可現在我覺得,家世再好,分攤到個人,也沒剩什麼了。還是夫君自身的能力和品行更要緊,他才是陪我們過日子的人。他好不好,直接決定我們過得舒不舒心。」魏清婉柳眉緊蹙,端的是一副知心姐姐的口吻。
常寧嗯了一聲,抬眸看向魏清婉,輕聲道:「二姐姐,若是你覺得過得不開心,可以和離呀。千萬別委屈自己。」
魏清婉一噎:「……」
她沒想過和離。好好的,她為何要和離。蕭駙馬性子雖說柔了些,可對她還是很好的。
過日子嘛,哪有事事順心的?
但常寧難得軟化了些,關心她了,魏清婉便口不對心地點點頭,「哎,姐姐沒用,不像九妹妹,有父皇母后撐腰,嫁了自己喜歡的人。我在鎮國公府,雖說眾人都拿我當公主敬著,可哪個不是精明似鬼呢?若沒有錢,他們哪裡肯真的拿我當回事兒。」
常寧看她一眼,故作驚訝道:「他們用你的錢啦?不至於罷,鎮國公府那麼大一個世家,何至於就窮成這樣了,要用孫媳婦的嫁妝!二姐姐,你別給他們不就完了嘛!」
魏清婉嘆息一聲,臉上閃過一抹憂色,「婆母開口找我借五千兩銀子,我一個婦,總不好駁她的臉面。誰知,才不過兩個月,就又來向我張口。我的嫁妝銀子,都快被她薅完了。」
常寧抿唇,不知該說些什麼。心說,你算計我的時候,倒是很厲害,為何遇著比你厲害的人,就招架不住了?
「既如此,你把剩下的錢,用來置辦鋪子、田莊,好歹還能生點錢出來。不然,你們夫婦那點俸祿,怕是填不了那麼一大家子的花銷,到時候怎麼辦?」常寧實在是物傷其類,忍不住為她籌謀劃策。
畢竟都是出降的公主,前世她什麼都不懂,不也被藺家一大家子的事兒攪合得昏頭腦漲嗎?如今斷情絕愛,沒有期盼,便沒了負累,反倒輕鬆得很。
她想起前世自己為了討好一個男人,不斷委屈自己去做一個完美的妻子,簡直可笑。
完美的妻子,實在是太難做了。有問題,她來解決;需要錢,她來掏。沒人會感激你,大家只會把這一切視作理所當然。然後有問題了,再來找你。
她現在變得冷血自私了,關起門來,過自己的日子,旁人的事兒與她何干?
魏清婉咬唇,胡亂應著。她已經沒剩幾個錢了。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了一圈,魏清婉又試圖來拉常寧的手,「九妹妹,我聽說,你的公主府已經下地基了,正門五間,廳堂九間,好寬敞啊。我好羨慕你,有自己的府邸。若我也能自己建府就好了。」咬唇,巴巴地看著常寧,「九妹妹,我知道國庫沒什麼錢,不可能每個公主都單獨建府,你能不能——」替我向父皇求情,給我也建一座公主府啊?不行,隨便挪一處離京官員的舊宅子,修補修補也行啊。
話還沒說完,卻聽常寧語氣冷淡地截斷了她的話頭,「不能。二姐姐,你想要什麼,自己去向父皇張口。」
魏清婉一怔,半晌沒吭聲,她垂下眸子,尋思著該如何繼續這個話題。
「九妹妹,有句話我想問你很久了,」魏清婉終於鎮定下來,放下茶杯,眼角濕潤,用錦帕壓了壓眼角,帶點鼻音,「……你對我,是不是有何不滿?是因為我選了蕭世子嗎?難道你覺得藺駙馬還不夠好麼?」
常寧抿唇一笑,黛眉輕挑,好笑似的看著魏清婉,「二姐姐想到哪裡去了?你看我像是能看得上蕭世子的人嗎?」
魏清婉心裡一堵。
可常寧說的是實話,她從一開始就沒有看上蕭昊安,也就不存在為了蕭昊安鬧情緒的可能。
魏清婉眨了眨眼睛,「是我失言了。九妹妹,你別放在心上。我只是想不明白而已。咱倆從前那麼好,你突然就……」
「是嗎?」常寧似笑非笑地看著魏清婉,語氣淡然,「我現在對姐姐不好麼?」
魏清婉一怔,心說,當然不好了。可面對常寧那雙淡然得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眼睛,她忽然什麼都不敢做,也不敢說。
又坐了一盞茶的工夫,魏清婉便告辭回去了,常寧送她到堂屋門口,便止住了腳步。
*
二月中旬的某天,楊素秋忽然遞了帖子登門。
常寧大概猜到了她是為何而來。
二月初十這天,許智帶著媒婆,拎著一隻大雁,上楊府求親了。
次輔楊梵臨熱情接待了許智,對他一番考察後,基本很滿意,決定招他做自己的東床快婿。
本來,若沒有合適的青年才俊,楊梵臨動了要送楊素秋參加今年十月採選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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