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卢点点头。
“……那年我大三,上课的时候老师讲过。说那是近年来少有规模的行动,肃清了云市大部分的底下交易市场。”
也是从那以后,一向混乱的云市得到了安宁和平静。
可何弘深却不清楚,那场行动的背后,有着怎样的流血牺牲。
至今提起,都讳莫如深的触目惊心的惨案。
“……那场缉毒行动,动用了扬、西、云三个市的数以千计的警察,才撼动了云市根深蒂固、错综复杂的贩。毒非法活动。但是……”老卢停住了。
外面的雨下的很大,拍拍打打在玻璃窗上,又滑落。因为室内的温度,玻璃窗上有了一层蒙蒙的水雾。
“七二五行动之后,还有一个七二五惨案。”老卢说。
“七二五惨案?”何弘深有些疑惑,他从没听过。
“那次行动牺牲了一名云市特别行动队的队长,也是行动的主要负责人。当晚,对方伺机报复,烧了他的家。”
何弘深完全怔住了。
“当时家里还有他的老婆和孩子,他姑娘只有十六七岁……”
何弘深的脸色变了又变,他向来是一个嫉恶如仇的人,听了这样的事,眼底的错愕和愤怒已经压制不住了。
“那他的老婆孩子……怎么样了?”
老卢捏着茶杯的边缘,半晌说:“不清楚,后来所有的消息都被封锁了,我也不清楚他们怎么样了。”
那场几年后都讳莫如深的意外,少数的知情者现在或许也已经淡忘了。
可是鲜血淋漓的事实就在那里,经历过的人不敢回头去看,也不忍回头看。
只有当事人亲历者知道,并记得那晚的一切。
安静的夜晚,桌上放着一个生日蛋糕。女孩坐在沙里等,等许多年没见过面的父亲回来陪自己过生日。
她和母亲准备了很多,蛋糕、蜡烛、菜肴。
她等了一整个下午,夜幕低垂了,屋外是夏夜显得有些聒噪的蝉鸣。从七点到九点,从九点等到十一点。
外面下起了大雨,一时间电闪雷鸣。电路切断了,房间里面一片昏暗。
母亲去房间找蜡烛。
房门被敲响的时候,坐在沙里的女孩,以为是归来的父亲,几乎是小跑着过去开门。
她不知道,一扇门外,站着的将会是她一生的梦魇。
拉开门的瞬间,女孩脸上还带着笑意。跑的太快,额前的碎散落,眼睛亮亮的看着面前高大的身影,一片昏暗之中,什么都看不清她也察觉出不是她爸爸。
站在门口的,是一个高瘦的男生。他一脸的痞意漠然,一手插在兜里,低头看着面前的人。
“你找谁?”
女孩略带疑惑的声音问。
没有回答。
一会儿之后,房间里,手无寸铁的女孩,绝望又无力。
她十指抠进了皮肉里,咬牙却怎么也化不去的恐惧、屈辱、疼痛。
在血腥与黏腻中,被撞击的碎成了粉末的未来,还有她的生活。
那张英俊的,苍白却又因为欲望和嗜血的疯狂而变的狰狞的脸,从此成了一生的噩梦。
头部受伤,靠在那里无力反抗之力的妇人,听着隔壁房间的响动和女孩的哭泣。
······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一切都慢慢的成为了一个谁也不再提说的,在角落里积了灰的隐秘往事。
对于很多人来说,从那时候开始,或许黎明和光亮就隐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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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持续了一个小时。
转小之后,何弘深和老卢从茶厅出来。
坐进车里,何弘深伸手打开了车窗,外面的柔风灌进来。
街道上的景物一闪而过,钢筋洪凝土的建筑,繁杂的车辆和店铺。
何弘深想起那个巷子里,小商店里的老人正拿了猫粮,小心翼翼的喂着那只灰猫。又想到停电的夜里,无辜的女生。
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有的阴影正在滋长。
老卢说:“想进队就进吧,回头交份申请书给我。”
何弘深立马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