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尤州當時那麼說,只是為了擺脫那老頭的糾纏罷了。
但從今日他們二人的反應來看,路別昔恐怕已經把他當成對自己有非分之想的宵小之徒了。
葉尤州思量了一番,雖說他一世英名不保,但這與他撮合溫師弟與對方並沒什麼太大關係。
等過了幾日,對方自然會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
想明白後,他將筆一扔,瀟灑離去。
秦正清看了眼「憤然離去」的葉師兄,又看了眼斷成兩截的紫毫筆,他細細品味了一番方才葉師兄與蓬萊路修士之間的眼神交錯。
這眼神,明明很熟悉啊,卻偏偏就是想不起來……
過了會兒,秦正清瞳孔微擴,他想起來了!
這樣暗藏棉針的眼神,不正是他讀的話本中,落花有意卻流水無情時,女主人公流露出的眼神嗎?
方才葉師兄的行為可不就是滿腹真情被踐踏在地,從而愛而生恨,將怒火發泄到了一隻筆上嗎?
秦正清扶著胸口,他攀在身邊一弟子身上,誇張地喘著氣,語氣驚恐,「完了,快扶住我,我好像發現了什麼大秘密。我不會被葉師兄滅口吧?」
作者有話說:
官配登場(劃掉)助攻登場(√)
第8章師弟危險了
夜裡,坤山宗設了洗塵宴,以接待四方來賓。
年輕修士們本都還有些拘束,可等坤山宗三大宗主離去後,整個宴廳瞬間炸開了花。
說是洗塵宴,倒不如說是大型交際現場。
一組以蓬萊那兩兄妹為中心,另一組以溫師弟為中心,葉尤州吃了塊酸棗糕,淺淺評估了一番,目前場上兩方勢均力敵。
本次宴會上的食物皆是由藥宗弟子以靈草精心特製的,不僅看著和尋常食物無異,吃起來竟也無異。
比如他嘴中的酸棗糕,就與民間街邊的無異。
宴廳的一側,溫自憐被身著五顏六色道袍的修士重重圍住,宛如一隻誤闖了深林的小鹿。
葉尤州瞥了眼,小鹿仍是帶著淡笑,可神情中已有幾分不耐。
被圍得水泄不通的溫師弟,脆弱、可憐又無助。
「溫修士,我近日看了不少劍譜,最近也日日晨起練劍,可似乎怎麼也不得要領,不知溫師弟可否指點一二?」
見溫師弟婉言推拒了,葉尤州捏起個人參果,心道你不是想請教劍術,你是饞溫師弟的身子。
一口咬下人參果,香甜的汁水瞬間爆滿整個口腔。葉尤州又拿了幾個,據說這果子價值千金,吃到便是賺到。
秦正清遠遠便看見葉師兄獨坐一處,那樣清霜襲人、不問塵世的葉師兄居然出現在了洗塵宴中,還這般暴飲暴食,如此的反常,如此的出人意料。
早已看透一切的秦正清看了眼被眾多修士環繞在內的路修士,他心下嘆了口氣,沒想到劍宗如此驚才絕艷的人物,如今也為情所困,那劍宗日後還有未來嗎?
秦正清怎麼也想不明白,這世上怎麼會有人能夠拒絕葉師兄?
他怒瞪了眼蓬萊那處,往葉尤州走去。
見對方已吃完了整整三盤人參果,秦正清有些憂慮地看著對方,「葉師兄,即使是……你也不該這般吃法。」
葉尤州探向第四盤人參果的手一頓,果然,吃得太多引人注目了。
葉尤州用手帕擦了擦有些黏膩的手,冰霜的臉上毫無異色,耳尖卻有些微紅。
他輕咳了一聲,又擺出往日那番冷嗖嗖的作態,「填飽肚子,方有氣力辦事。」
他確實沒亂說,他雖一直在掃蕩桌上的人參果,目光卻一直放在溫自憐身上,兩頭忙著,他也累得很。
秦正清本是有些哀傷,聽了葉尤州這話後,他心下一駭,辦事?還要有氣力辦事?
葉師兄想做什麼?莫非是見那麼多人圍著路修士,已被嫉恨蒙蔽了頭腦,打算大鬧一場了嗎?
秦正清心裡很是糾結,一邊他很想支持葉師兄勇敢示愛,一邊又擔心葉師兄做得太過火了,會搞砸了這洗塵宴。
猶豫了會兒,秦正清正想再勸勸對方,就見眼前的黑袍修士已不見蹤影。
他四下尋覓了一番,在溫師弟身邊見到了對方。秦正清心裡門清著,葉師兄這是要殺雞儆猴了。
葉尤州擋下這杯遞到溫自憐面前的酒,他墨色的瞳仁涼涼地盯著面前的修士,語調冷得掉冰渣,「師弟身體抱恙,不便飲酒。」
那修士雖是長相普通,一身皮膚卻白潤光澤,看著也有幾分清秀。
聽了葉尤州的話,修士白皙的圓臉整個漲紅了,他後退了半步,聲音有些哆嗦,「溫修士既是身體不適,確實不該飲酒,是我冒昧了哈哈哈……」
葉尤州冷淡地「嗯」了一聲。
那修士又寒暄了幾句,自討沒地走了。他身邊一圈端著酒盞的修士們紛紛散去,「啊,確實不該飲酒,確實不該……」
葉尤州看著他們散去,心中的大石終於卸下了。
書中這次洗塵宴中,溫自憐誤飲了含春酒,此次喝酒誤事又惹來了位痴情種,那修士被中了藥後染上別樣風情的溫自憐深深迷住。
本是一不起眼的人物,可在書中後半段,此修士在溫自憐被檀陰重創之際,悄悄帶走了對方。
雖說對方有賊心沒賊膽的就這麼照顧了失憶了的溫自憐兩年,可主角失蹤了的這兩年,修真界早已物是人非,生靈塗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