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蘿眼神冷冽,並未言語。
他上前一步,帶著小心翼翼的試探,「想要我這條命嗎?好。」
還未動手,傳言中令人聞風喪膽的邪神手中那把佛擋殺佛的魔劍、就已經被隨意扔在她的腳邊。
毫無反擊之意。
塗蘿微微怔愣,下意識後退一步。
但下一瞬,祁渡將她死死擁入懷中,形似瘋魔,聲啼沙啞如泣血,「想怎麼對我都可以,只要別離開我……」
塗蘿很快恢復平靜。
隨即面無表情催動魔劍,如婚那日,毫不猶豫貫穿了他的胸膛——
「祁渡,謝謝你的成全。」
謝他助她前生渡劫、謝他助她一劍斬妖邪。
如此,才算是真正的兩清了。
胸口被魔劍貫穿,鮮紅的血爭先恐後地涌了出來。
祁渡臉色蒼白,眸中卻帶著融融的笑意。
他緩緩收緊胳膊,將她抱得更緊。
薄唇貼在她的耳側,想去親吻她,卻唯恐褻瀆,只是輕輕擦過她的臉頰,「不管你信不信,我從未想過要奪取你的身體……」
祁渡雙眸赤紅,抬起滿是鮮血的手,將她頰邊的髮絲別在耳後,「心上人也一直都是你,從沒有過別人……」
他一開口,便吐出鮮血,飛濺的血液沒入他的瞳孔,更顯得妖冶淒寒。
「因著霜羅花的緣故,我對祁月只能百依百順……我也曾試圖解開霜羅花的符咒,卻不得其法……即便是用龍火焚燒,也只能短暫去除標記,很快便又重長攏……」
說著,祁渡抬起手。
他的手腕處明晃晃一個猙獰的疤痕,像是無數次的焚燒糾結而成。
他笑著道:「每次一長出來,我便會用龍火再次焚燒,久而久之,這裡便不再長出皮肉,那霜羅花的印記,竟然就生在骨頭上……」
塗蘿閉了閉眼。
她手中緊握那把魔劍,在他的聲聲傾訴中,又一點點將那劍給送了進去。
祁渡只微笑地看著她。
他的手握上她的手背,染紅了她的一襲白衣,「我知道你不喜歡我身上有霜羅花的印記,即便長在骨頭上,我也會想辦法剜除……」
「從前是我太過自負,總以為自己能處理好所有的一切,以為什麼都不讓你知道便是為你好,可到頭來……卻沒能夠護住你。」
他的聲音開始顫抖,臉色越發蒼白。
塗蘿咬著牙,死死地盯著他,「倘若你真的有愧,便不要再說這些沒用的話。」
「祁渡,你知道那一劍讓我有多疼嗎?」
「像現在這般嗎……」
祁渡握著她的手,鮮紅的血順著他的嘴角蜿蜒而下,「被最心愛的人刺穿心臟……」
塗蘿的手也開始抖。
她直直看著他的眼睛,發現說不出話來。
她用力地吞咽,將視線移開,將那魔劍又捅進去幾寸,「是的,就像現在這般。」
當他說他愛她時,塗蘿只覺得反感與諷刺。
若他愛她,為何傷她至此?
為何她分明被愛著,卻讓她感受到那般蝕骨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