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奴,还愣着做什么,快来坐呀。”
姜辞将一盘盘早膳摆上桌,鸢奴一看,顿时皱了眉头,却也只是站旁边,乖乖等着。
稀汤白米粥,咸菜一小碟,糙面馒头几个。
身为一国长公主,早饭居然吃得如此寒酸,连一般的下人都不如。
姜辞小口小口地啃着馒头,就着咸菜和白粥咕嘟咕嘟下肚,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
“你怎么不吃呀?”姜辞含糊说道:“这还是我早些去拿的,要是再晚些,恐怕就只能吃红薯了。”
鸢奴愣了愣,嘴里那口干巴巴的馒头都变得酸涩:“殿下,以后,还是我去拿早膳吧。”
“好啊。”
“以后,我替殿下梳头。”
“好啊。”
“以后,我替殿下……”
“行啦,以后都交给你,行了吧,吃饭。”
姜辞摆了摆手,继续埋头喝她的稀汤白粥。稀里呼噜的,毫无大家闺秀的模样。
不久之后,南烟殿也收到了姜国女君的旨意。
圣旨说的是需要各位贵族子弟,一同前往祭天台。
“嘶……祭天需要这么多人去?”姜辞的懒癌犯了,她的死宅属性告诉她,她不想去。
而且是,非常不想去。
要不然装病好了……
她躺在摇椅上,用绢纱扇遮面。
有人接过扇子,轻轻替她扇风。
“殿下,听说祭天台附近,有一个空山寺,里面的斋菜天下一绝。殿下既然有机会,只当去尝一尝也无妨。”
姜辞睁开眼睛,就对上了鸢奴的那双眸子。
干净,透彻,温柔。
像是燕国三公子的眼。
鸢奴也会有这样的时候吗?
那到底当初,姜辞长公主是做了些什么才会让鸢奴变成这样的呢?
姜辞忽然蹙眉,忽然想起她当初生下来的孩子,也不知道那孩子怎么样了。
燕国三公子有好好护着他吗?
在遥远的平行时空,某小团子啃了一口棉花糖,忽然打了一个喷嚏,喷得满桌都是。
“嘎哒”一声,小团子被燕少赏了个脑瓜崩。
他看了一眼在病床上昏睡的女子,眼底划过一缕悲伤,又伸手摸了摸小团子的发顶。
他说:“你怎么和你那混蛋娘亲,一个样子?”
混账女人,你要快些醒来。
于是在这一头的姜辞,狠狠打了个喷嚏。
鸢奴非常及时地递上手帕,露出担忧的神情:“殿下会不会是感冒了?”
“应该去没有吧……”不都说笨蛋是不会感冒的吗?
姜辞又连打了两个喷嚏,然后被鸢奴披上披风,劝进了屋子。
南烟殿拢共只有三个奴仆,两个负责打扫,一个负责缝补浆洗,所以姜辞梳洗膳食这些事情,都落到了鸢奴身上。
一只鸢鸟悄然落在窗沿,鸢奴停下脚步,听了几句,然后抬步离去。
祭天之日快到,姜国女君会暗暗测试有巫脉的公主,速探测,速递回消息。
鸢奴捏紧托盘的边缘,片刻后又松开。
有那么一刻,他希望,姜辞不是那个巫脉继承人。
可她只是一个棋子,不是么?
鸢奴这样问自己,但是却没有得到确切的答案。
推开房门的那一刻,鸢奴看见了那一道柔软的背影。
如瀑青丝散落,蜿蜒到木地板上,她缓缓回头,笑起来眉眼弯弯。
那一刻,鸢奴的眉眼也随之柔软,唇角不自觉扬起。
“殿下,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