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咳了一聲,試圖掩蓋住疊音字帶來的尷尬:「我舅舅。」
「那比朋友更親密,替他來抓人也更說得通。」沈渡津一改之前倚靠在沙發背上看似放鬆的姿態,繃緊脊背道,「你回去告訴他,如果想見鍾期的話,就自己過來。」
「當初是他親口說的要上門堵人,讓別人出面算什麼意思。」
盛閔行苦笑:「我從頭到尾都沒說過我和他是一路人吧?」
「你們還能分幾路,都是不顧別人死活的『上層建築』罷了。」說出真實想法,沈渡津突然覺得胸膛處輕了一些。
「不一樣,我跟他從小不對付,」盛閔行道,「他出國的事你應該知道,是我乾的,這麼說你能相信我嗎?」
他想了想,又道:「再說了,他玩兒得花,我比他專注多了。他對鍾期絕對只是玩玩兒,我對你可是認真的。」
「這只是你的一面之詞,根本站不住腳。」沈渡津直接忽略了後面那句帶著曖昧的話,「你所做的一切都看不出目的。」
「沈先生你沒認真聽我說話,我的目的剛才已經透露過了,」盛閔行無奈道,「聘請你成為我的家庭訓犬師。」
沈渡津艱難地將兩個看起來毫不相關的話題建立聯繫,腦子裡像是有電閃雷鳴划過。
鍾期。
家庭訓犬師的邀請。
那些看似漫無目虛無縹緲的東西,其實都是盛閔行織成的網和暗器,用於讓他自動鑽入圈套之中。
第25章追我?
「以鍾期作為要挾,逼迫我接受這份訓犬師的工作,我沒猜錯,對吧?」沈渡津一字一句,有些咬牙切齒,訴說著既定事實。
他已然是瓮中鱉網內魚,無論如何都掙脫不開。盛閔行醉翁之意只在於要挾他。
bingo。
盛閔行:「對,也不太對,沈先生一口一個要挾逼迫實在太難聽,我只是想創造我們雙方共贏而已。」
沈渡津有些反胃,對他的話置若罔聞:「你口口聲聲要追我,結果不還是以要挾為主。所有一切都被你包裝得完美無瑕,實則剝開外表,內里不過就是情色買賣與金錢交易,我不是能被你捏在手裡玩的蠢貨。」
「在我家裡依舊處於上位者的姿態,像下達通知一樣告知我這些,讓我幾乎沒有反抗的餘地,我他媽給你臉了是嗎?!!」
沈渡津整個人都在壓制著狂怒發抖,他很少有這麼失態的時候,一直以來他都是遵從醫囑,不驕不躁,心平氣和地坦然面對事實。
然而面對混帳,他實在是靜不下來。
太荒誕了。
盛閔行並不被這突然而來的暴躁唬住,他早料到沈渡津會生氣,如今的表現也尚在可控範圍內。
沈渡津說自己不是任人玩捏的蠢貨,可這不是正被他擺弄嗎?
盛閔行現在有點相信了,沈渡津可能真的沒什麼心機,這人是真單純。不過也沒什麼不好,眼見著他的情緒被自己所控制也有意思得緊。
「沈先生別這麼激動,怪嚇人的。」盛閔行還想加一句「比雷聲還嚇人」,但想想還是算了,這種無用的捂心口動作只會更不討喜。
他繼續洗腦道:「你要記得,我所做的一切都建立在我要追你這個最終命題之上。」
沈渡津哼笑一聲:「追我,還是睡我?」
盛閔行不帶一點遲疑:「追你。」
「我不會追人,但關係若要更加緊密,增加接觸總是沒錯的。鍾期不是籌碼與要挾,而是我們之間的聯繫;你成為我的訓犬師,這也是一種聯繫。你現在對我還富有敵意,這是我能想到的舒緩關係的唯一方法。」
「但沒有任何一段關係是不摻雜利益的,這兩種聯繫搭建在一起雙方都能獲利。你能保護得了你朋友,我也能與你更加熟悉。不好嗎?」
沈渡津未置可否,問道:「如果我不願意呢?」
盛閔行頗為苦惱:「你說話真是不留餘地,這本是個很完美的計劃,你不答應走向又會不一樣。」
他直言:「你願意的話,我可以一直為鍾期提供保護,絕對保證復縉不會打擾到他的正常生活……但如果不願意的話,復縉便一直是你們身邊的定時炸彈,引爆時間未知的那種。」
「我也會因為沈先生的多次拒絕而傷心。」他癟癟嘴委屈道。
所以盛閔行並沒說到點上,沈渡津不願意,他是否會幫著復縉添一把火也未嘗可知。
他不可能懂得換位思考,他只懂得商品與貨幣的等價交換。
果然是階級不同,根本不能感同身受的。
世界上從來不會有真正心軟慈悲愛世人的神,一切都是為了獲利而生。
「我考慮一下。」沈渡津喃喃道。他含糊其辭,試圖將話題揭過。直接否定還會不知遭受多少盛閔行的糖衣炮彈,不如拖延。
人都是利己的,他的確也還沒想好是否要為了鍾期兩肋插刀入狼窩,解救鍾期於水火之中。
「十五天時間夠考慮了嗎?」盛閔行說,「我家的狗崽子已經三個多月了,太大了不好訓,當時你也『真誠』建議我趕緊找別家訓犬師。」
「可您最後還是沒有找。」
「遇不上合眼緣的便一直拖到了現在。」
盛閔行好像又想到了什麼:「這樣吧,為了讓你感受到我的誠意,合作之前我可以先行無償給你提供一些消息,最近半個月內復縉都不會出現,他被禁足反省了,一時半會兒脫不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