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年轻人的事,您就别操心啦。咱们吃得也差不多了,院子里凉了,蚊子也多了,咱们带俊扬先去休息吧。”秋华嫂子适时的站了起来,不着痕迹地拉开了张新兰的手。
“是啊,老太婆,今天也累了早点睡吧。”喻世奎也放下筷子站了起来。
心澄担忧地看着外婆,也想跟上去照顾,却被外公伸手制止了。
“心澄,你过来看看这苞米,别烤糊了,哥把这些肉穿到签子上。”
凤喜哥的呼唤让心澄回过神儿来,她知道他是好心,不想她心里难受,可是她又怎么能无所顾忌地快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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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修
比不得城市的喧嚣浮华,入夜后的小村,便彻底的沉睡下来,啾啾虫鸣和一两声蛙叫,衬得整个庭院更加的静谧空幽。
凤喜哥烧烤的手艺甚好,不一会院子里就飘满了烤肉和烤玉米的香甜,将所有人笼罩其中。
他又麻利地将狼藉的餐桌重新整理,摆上冰啤酒和井水浸过的新鲜的瓜果。
心澄这个远房表哥不善于表达自己,他要是对一个人好,没有更多的巧言令色,都是用最暖心的行动表达,正是这样的璞玉般未经雕琢的天真和淳朴才吸引了秋华嫂子这种漂亮爽朗的姑娘。
喻家的基因是极好的,心澄每次看到凤喜哥,总是想到电影《那人那山那狗》。
“心澄,我把这儿交给你们了,记得别多喝酒。”
“嗯,放心吧哥,我不多喝,你早点睡吧,一会我会把火熄灭。”
心澄一边应凤喜的嘱咐,一边搓着手从火上取下烤熟的玉米,呼着气急急地往嘴里送,烫得直跺脚。
林昭苏见状立刻将玉米接过来,细心地将玉米插上签子,才又递给她。
心澄抬着眸子瞥了他一眼,便迅速地转了视线,若无其事地接过玉米,啃了起来。
她眸光清冷又寥落,像是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故事。
他还记得小时候那个为了引起大人注意故意抢哥哥碗里好吃的倔强小姑娘,在无论怎么努力最后得到的还是漠视和厌恶时候眼里的悲伤。
“喝一杯吗?”林昭苏举了举手中的啤酒罐。
“理由呢?”心澄斜着眼睛看了看他。
“向我赔罪啊,在心里私自描绘我的画像,将整个机场的矮胖子搭讪了个遍。”林昭苏神色正经中又透着些许的不正经。
心澄忍不住笑了出来,拿起酒杯向他致意,仰头而尽,喝完之后她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好像被这个家伙撩了,她的心在刚才那个瞬间如野火燎原,被热浪一下子包围。
“行吧,我跟你说,冤有头债有主,这事儿还真不赖我,是林昂告诉我你长那样的。”
林昭苏仰头将自己的杯中酒喝完:“确实怪他,他自己要是不长那样,也不至于把你骗得那么惨。”
他怎么这么损!
不过,他这性子倒和她童心澄很有些相似。这下好了,在损她哥的路上,她终于不再孤单了。
强忍着笑意,她又跟他碰了碰杯子。
“你外婆,这样多久了?”林昭苏犹豫了一下,但还是问出了口。
“好多年了。之前只是记性不好,现在好像整个思维都混乱了。最近两年她经常很早起做饭,然后去叫她的两个孩子起床上学。茵茵,刚才你也听到她叫我这个名字了吧,她说的是我的妈,很多年前死了。”
“我知道。”
“如果她还活着就好了,或者她和我爸能有一个活着也好。”心澄落寞地看着远方,声音是平静的,让人听不出情绪。
林昭苏的心却突然很酸楚。
“橙子,吃这个!我亲手烤的!”易冬兴奋地把一串羊肉伸到心澄面前。
“不错,易老板,又t一项生存技能,将来你要是被逐出家门应该饿不死了。”
“那不行啊,我要是真被逐出家门,必须跟你混啊,我卷铺盖去你们家睡。”易冬将头往心澄的肩膀上歪了歪。
直看得林昭苏眸子里冒火,他们这就算感情再好,也都是二十岁的人,连男女大防都不知道?
“我家庙小,容不下您这座大佛。”心澄冰冷拒绝。
“哎,你们刚才说什么啊?”易冬的目光在心澄和林昭苏之间探寻,仿佛要找出什么断案线索似的。
“讲鬼故事啊,刚讲到镜子里的女鬼,你要不要接着听?”
“女鬼美吗?身材好不好?”
“标准网红脸,特别符合你审美,要不我让她今晚去你房间找你?”心澄斜着眸子,她倒要看看谁今晚会被吓得睡不着。
“你要死呀橙子,大晚上讲这些干嘛?”美珠向来胆子小,挂了男朋友电话就听见他们讲鬼故事,都快吓哭了。
“好,不讲不讲,都是假的。”心澄其实自己碰到玄学这个领域也怂。
此时正是阳历八月,虽未赶上满月时节,但今夜的星子极美,如璀璨的宝石般缀满了整个天空,半个月亮趴在树梢,月光安静如水。
“橙子,能看见满天繁星真好,我真的有点爱上这里了,等哪天我做够了城市的吸尘器,就搬来乡下住,也真正享受一下人生。”易冬躺在躺椅上,双手垫于脑后,凝望着天空。
“我警告你啊,别让你那糜烂香艳的人生污染了这儿的天空啊。”心澄撇撇嘴。
“瞎说,我的心可是比钻石还纯净。”
“哪天你再被前女友团追杀的时候,别喊我救你。”
“要是真有那一天,我希望你俩都穿白色的纱裙来送我,让那些人看看即使我冰冷恐怖地躺在那里,照样有姑娘死心塌地的爱我,要给我做最后的新娘,然后让他们尽情的想象我活着的时候风流倜傥的模样。”易冬的笑容缥缈却又有一丝苍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