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总管被喊进来时一脸莫名,不明白他们都在外面守着,这丫鬟是何时跑进来的。
但他是个聪明人,遇事从来不多问,更多的是去执行。
他赶紧指挥着两个嬷嬷将屋子里的丫鬟拖了出来,这一看,他老脸一红,赶紧别过眼去。
只见被嬷嬷拖出来的丫鬟披头散,衣衫凌乱,半个胳膊露在外面,胸前雪白的肌肤晃得人眼晕。
沈濯只是瞟了一眼,便赶紧别过眼去,眉头蹙得死紧,脸上更是掩饰不住厌恶之情。
“等一下。”
出声的是荀晏,他像是心烦不已,也像是心有不忍,皱着眉脱下身上的外袍往那丫鬟身上一丢,将她兜头罩了个严实,接着道,“就这样好好带下去吧,别让人看了笑话。”
王总管赶紧道:“是,小人会处理妥当的。”
说着,便一招手,让两个嬷嬷赶紧走。
人与沈濯错身而过,隔了不过几步路的距离。
一股浓烈的香粉味扑鼻而来,熏得沈濯忍不住往旁边又挪了一步。
香粉味太过浓重,倒不像是为了勾引人,反而像是在刻意遮掩什么味道。
沈濯长身玉立,面目平静,待嬷嬷们押着人要出院门时,他冷不丁地出声。
“慢着。”
声音轻缓而淡漠,但自有一股让人无法抗拒的威压。
王总管几人都停下了脚步,有些莫名地低垂下头,静默地等着世子的吩咐。
只有荀晏藏在袖中的手猛地攥成了拳头,连呼吸都不由自主地轻了几分。
他听见自己的心脏在狂跳,震得他胸腔也跟着震动。
沈濯缓缓转身,负在身后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捻了捻。
他不慌不忙地走上前去,然后他就见被衣服蒙住头的丫鬟身子僵硬,却安安静静地站在原地。
没有求饶,也没有抖。
院子里寂静得一点声音也没有。
而此时的安宁,安静站在原地,因为出血过多人有些虚弱,但她的眼神却冰冷至极。
她的指尖默默地捏紧了两枚钢针,她凝神细听着那道脚步声,据此判断着他的方位,只是此时他站定了脚步,她只能确定一个大概。
她想:只要他敢上来掀开盖在她头顶的衣服,就别怪她出手狠毒。
玉峰山那次他没死,是他幸运,她不信命运会一直眷顾这狗男人。如今姨姨们在他手中算暂时安全,她不能现在要了他的命,但她打算先要了他一双眼睛当作利息,不过分吧?
脚步声隐隐约约地传来,男人似乎又朝她靠近了一步。
安宁屏气凝神,握着钢针的手指又收紧了两分,手心微微出汗。
然而,她预估的眼前亮光突现的场景没等到,反而是后脖颈突地一疼。
晕过去之前,她低咒:无耻的狗男人!
沈濯出手如电,在收手的瞬间,大掌便顺着她的背脊下移,落在了她的腰间,稳稳地接住了她下坠的身子,另一只手轻轻地托着她的头靠在了他的颈窝处,再小心翼翼地掰开她的掌心,将两枚钢针抠了出来。
他垂眸看向怀里的人儿,古井般幽深的眸子突然就泛起了涟漪,愉悦似浪潮一般缓缓荡开,这让他整个冷肃的面庞都柔和了下来。
“表哥!”荀晏心头大震,想要上前去抢人。
沈濯却突然回过头来,眼神恢复冷厉,表情平静淡漠。
荀晏顿住了脚步,想说什么,但张了张嘴,却现惊惶之下,脑袋一片空白。
“稍后再和你算账!”沈濯扔下这么一句,抱着人便大步离开了。
院子里的王总管等人没能控制好自己的表情,一个个惊愕地瞪大了双眼,不相信自己看见了什么。
一身矜贵的世子竟然抱着一个丫鬟走了?
还是企图爬他家三少床的丫鬟?
世子看起来还挺高兴?
荀晏顿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是该追上去将人抢回来还是该如何,就这么愣神片刻的功夫,沈濯早已走得没影儿了。
不行,不能这样。
荀晏心头顿时升起了一股危机感,总觉得这不是个好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