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累了,很快就睡熟了,而荀晚盈却暗暗将让安宁做嫂嫂的事放在心上,心里寻思着,有机会可一定要去问问三哥的意见。
宁姐姐那般心善,不应该再过颠沛流离的生活。
……
报案的事情处理得很快,原本以为要耽搁两天才能重新起航,谁知此地的县令一听说是荀家报案,还是遇到刺客,十分重视,立即接了案子开始调查。
荀晏自然也不指望县令真能查出什么,因为唯一活着的那个刺客流景已经审问过了,是江湖上拿钱办事的杀手组织,就算拷问,也问不出什么,足以见得背后之人行事警惕。
出了这次刺杀事件,流景便留了下来,打算直接护送他们回盛京。
安宁说到做到,从第二日开始,便跟着荀晚盈认真学习大家闺秀的仪态。
不学不知道,一学吓一跳,大到言行举止,小到握笔握筷,无一不是规矩,学不完,根本学不完!
安宁觉得她之前的十八年过得有多么快活,如今学起规矩来就有多么崩溃。
其实以前在山寨,容姨和兰姨是有教她一些的,但她娘不让学,只让她把武艺练好,想来从那个时候,她娘就打定主意,让她一辈子也别去盛京。
她娘不让她去,兰姨留下遗言也不让她去,可她如今就是去了,那里到底有什么洪水猛兽在等着她?
安宁不知道,但她什么都不怕。
好在她还算聪慧,许多知识晚盈教过一遍她就记住了,接下来就是要不断练习,做到流畅自然,将那些东西慢慢刻进骨子里。
如此过了七八日时间,安宁觉得自己许多东西都学的大差不差,荀晚盈却像是一位严师,在临下船的这一日,说是要考校她的功课。
安宁换上了一身浅紫色的襦裙,是晚盈让人用她的新裙子给改的。
手巧的婢女馨儿给安宁梳了一个复杂的飞天髻,还给她化了一个精致的妆容,将她打扮得像是要进宫参加晚宴似的,华美无比。
安宁顶着满头珠翠,僵着脖子不敢乱动,苦着脸道:“好妹妹,不过是考校功课,不用打扮得这么隆重吧。”
荀晚盈掩唇娇笑,复又故作严肃地道:“既然是考校,自然要以最高的难度来,若是姐姐将来成婚,凤冠可比这个还重呢。”
得,她妹妹说得都对!
安宁不再反驳。
考校的地点定在二楼一间面积较大的会客室内,晚盈说,从她出现在门口的那一刻起,考校便正式开始。
安宁此时站在走廊上,端正仪态,抬头、沉肩,回想着晚盈说的动作要领,只觉得她马上就要去参加奥运会夺金牌一般,心里竟然紧张得不行。
耳畔的步摇静静垂着,耳垂上的金玉耳坠也丝毫未动,准备就绪,她小心翼翼地迈出了第一步。
很好,步摇晃动的幅度不大,她轻舒一口气,接着迈出了第二步。
到门口不过几步路的距离,安宁却觉自己走在刀刃上一般,提起的心就没放下过。
她心中默念:“固颐正视,平肩正背,臂如抱鼓。足贤二寸,端面摄缨。端股整足,体不摇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