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爷高兴的忙前忙后,特意拿了个簸箕装一框,要给每天来他面前耍宝的童子仪仗队留一份,王听澜拽着不好意思的赵围也挤进来,一人拿了一块。
赵围的去处凌湙先时没安排,叫他配合着王听澜组建女子护卫队,如今王听澜那边人手招的差不多了,他又不敢独自去找凌湙求安排,王听澜就借着这个机会,把他拽到了凌湙面前。
凌湙看到他,便顺口问他的想法,赵围支支吾吾的眼睛往幺鸡处看,王听澜干脆替他回了凌湙,“主子,他想入刀营。”
既然认了主,就该改口,王听澜听着幺鸡他们这么称呼凌湙,便自动换了称呼,赵围也一样,此时便期待的望着凌湙,“主子,我想入刀营。”
可是刀营很少进人,他打听了一圈,也没听说有例外进的,他不知道凭自己的条件能不能进,就一直畏畏缩缩的不敢问。
凌湙倒是惊讶他的志气,但规矩还是得给他讲明了,“刀营类似于前锋营,你懂吧?进了里面除非你能活到最后,不然你想振兴你家族,会没命回去展的。”
赵家只剩了他一个男儿,凌湙是想安排他跟着甲一,进新组建的骑兵营。
赵围倒是立了决心,挺着胸膛道,“我知道规矩的主子,我打听过了,我就想进刀营,跟着刀头作前锋军,为主子冲锋陷阵,我能保证做到刀营的所有要求,敌不退,战至最后一人死也不退。”
凌湙顿了一下,鼓励的拍了拍他,点头,“行,你有这志气和理想,只要过了考核就进。”接着转头喊幺鸡,“幺鸡,明后天安排一场考核,你们队要进人了。”
季二离队至今未回,以后看情况也难以归队,刀营确实该挑人了。
想到这里,凌湙转眼去找秋扎图,秋扎图似有所感,抬头从角落里出列,凌湙便点着他道,“敢去考核么?带上你的兄弟,去试一试?”
秋扎图抿着嘴对上凌湙的目光,之后沉默头一点,气沉山海,“是。”
如此,便定下了后天未时的刀营考核,幺鸡身边站着的杜猗、梁鳅和武阔等人,皆都兴奋的摩拳擦掌,想着要给新入的伙伴怎么样一个下马威。
刀营,哼,可不是那么好进的。
因为傍晚安排了进城东面会厌民族老,凌湙便让秋扎图也领了一框子炸豆饼回去,另带了四陶瓮的豆油,算是他送的见面礼,秋扎图嘴上什么也没说,但眼睛里的感动仍透了出来,带着手下兄弟搬陶瓮的小心样子,一行人的眼里都闪着湿润,特别是那些被割了舌的年轻小伙,望着凌湙又亲切又感激,咧嘴笑出一脸憨来。
他们没有因为自身的境遇悲苦,却会感恩旁人一点点的善意付出,凌湙拍了拍他们,越的想要收他们入刀营,这些人的坚韧,正合了他刀营立足之本,也是他最喜欢和欣赏的一类人。
厌民一族,他必要将之收入麾下。
这边闹轰轰的正在分食炸豆饼,那边脚步声连串响起,却是听到消息的殷子霁和齐葙赶来了,两人一进后院,就被浓郁的豆香吸引,望着油锅旁边围的一圈人,再看看凌湙脚底下摆的一排陶瓮子,齐齐哑了声。
1o5。第一百零五章今天的二更哟~
随意府偏厅内,凌湙将榨油方子,和制作榨油的工具单子一并开了出来。
菽豆的出油量如此之好,便是殷子霁看过之后,也知道,这种利于民的营生一旦展起来,将会造成怎样的轰动,那利润已足以养活边城几万人。
北境温高而地疏,最出息的漠河粮场与江州、沿海区相比,那产量也敌不过人家一半,本身沙质地势就很适合菽豆生长,奈何价贱民穷,种豆根本养不活家小。
刘氏算的豆三文一斤,可这是粮铺出售的价格,轮到百姓种出来卖给粮铺,却只能卖出两文一斤,大面积种植的那几年,一文一斤也卖过,全家齐上阵,一年收获几千斤豆子,竟填不饱家人的肚子,如此,才便纷纷改种黍粟等物,哪怕收成少,在扣除地税粮种的钱后,也比单纯种菽豆强。
等手里有了粮,再拿去换菽豆,两种混一起掺着煮食,如此一季套一季的,百姓才能勉强够得上一日两餐的饱腹。
殷子霁捏着榨油方子,甚至已经能展望出,全北境再次恢复大面积种植菽豆的场景了,尤其是凌湙后面的话,更肯定了他的推测。
因为凌湙说,“城西靠近城东的地方不是有一块空地么?就在那处建个油坊吧!”
建油坊,就必须要收豆,殷子霁立刻说了陇西府粮价上涨的事。
他这些日子每隔两天就派一队人去购粮,为防叫人起疑,甚至专门派了一队骑兵跟后头剪尾,扮作小股打劫游荡到此的羌骑,每有商铺的幕后老板派人来探时,他派的人就忽然出现,是吓是惊的把人撵跑。
可这并不是长久之计,边城的情况迟早会被陇西府知道,就在他愁怎么替凌湙与娄府台打交道时,凌湙这边竟是得了武大帅的默许,有了边城主管权。
然武大帅并未就边城原先的供给给出明示,边城如果还似从前那样依傍陇西府过活,凌湙就是有了主管权,也得受陇西府节制,最常规的就是各种徭役,可凌湙自己都缺人,又怎么肯把手里的人免费送给陇西府用?不管这些人是不是罪民,到了他手里,就是他的了,想拉白活,他这性子指定翻脸。
可一旦推翻从前惯例,陇西府就会撤回对边城的接济,一切人口开消都要凌湙自主承担,虽然他们已经承担了月余,但如能有可商谈的余地,他还是想要陇西府遵循旧例,多少在口粮上补贴一点边城,不然凌湙的压力可太大了,他带来的那些银箱每日都在减少,不止刘氏看了着急,就是殷子霁本人也急的常叹气。
陇西府粮食涨价,不止是因为被他们前后购空了粮铺,还因为娄府台在摸不清具体的情况之下,小小出的一次试探,如果之后叫他得到了边城不受陇西府辖制的消息,那边城的所有民生所需,就会成为他制约凌湙的筹码。
边城再鸡肋,可一旦有人争了,不香也香了,除非武大帅有明令娄盱按例不变的指示,可这显然不符合武大帅教于凌湙要低调行事的风格,如此,娄盱若真要与凌湙为难,便是他与凌湙的个人矛盾了。
他不愿凌湙在未彻底站稳之前,与娄府台对上,便一直在绞尽脑汁的延长两边对撞的时间,哪知凌湙一趟北山之行,竟鼓动了娄公子出陇西的心,殷子霁愁的直与齐葙唠叨,觉得凌湙可真会踩刀尖,真是哪有险他往哪处踩,叫人防不胜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