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诺说:“看来这是有变故了。”
到了跟前,若褆勒住了战马:“浑邪王,须卜居次来了,右贤王答应出兵。”
兰诺故作镇定:“是吗,那好啊!”
须卜傲慢地:“听说浑邪王要投降汉军?”
兰诺说:“这话从何说起,休屠王,有这事吗?”
若褆如实回应:“雁儿阏氏是鼓动本王投降,说还要说服浑邪王一起投诚。这下好了,须卜来了,待右贤王人马一到,我们就能重整旗鼓与汉军抗争了。”
兰诺说:“雁儿妹妹是来过我这里,但她并没有和我说投降的事,我们只是在一起叙叙旧。”
须卜不耐烦:“别在这绕圈子了,那个该死的雁儿都已经找过两位王爷了,有什么不敢承认的。不过我们现在得重新做好与汉军决战的准备,这才是正事。”
一军士跑来禀报:“报告王爷,大批的汉军骑兵已经向这边驶来。”
兰诺问:“有多少人马?”
军士说:“大约有上万人马,黑压压一片。”
兰诺问若褆:“休屠王,你意下如何?”
若褆说:“只有与汉军血战到底。”
兰诺冷冷地:“既然这样,那我就明白了。”
兰诺一个眼色,卫士手中的箭飞向了若褆。接着,兰诺飞身上马,举刀直接冲向须卜。
须卜一惊,匆忙招架:“你果真要反了?”
兰诺说:“若褆出尔反尔,他就该死!”
须卜惊恐:“你……”
兰诺狠:“你万不该杀了雁儿,你活不了!”说着手起刀落,须卜被斩落马下。
兰诺令:“迎接汉军。”
不消多长时间,何东率一万精骑接受浑邪王投降,李郁郅陪同一边。
营帐外开阔地,浑邪王骑马而来,身后是大队的匈奴人马。在相距百米左右时,浑邪王率队伍停下。
李郁郅高声:“那边可是浑邪王?”
兰诺高声:“禀告何将军、李将军,兰诺率浑邪部落四万人马,还有收拢的休屠部落残余人马,前来向汉军投诚,彻底归顺大汉王朝。”
李郁郅担心有诈,向何东说:“你在原地待命,我和几个卫士前去看看究竟。”
但不待李郁郅阻拦,何东已经催马前行了。
浑邪王兰诺是诚恳的。
不消一会,大汉旗帜在风中飘扬。
打这时起,两千多里的河西走廊彻底被汉军控制,祁连山和北山一带再也不见了匈奴的王庭,通往西域的道路被打通。后来汉帝封浑邪王为漯阳侯,将其部众安置在陇西、北地、上郡、朔方、云中五郡之边。此后,朝廷在河西设置四郡,汉庭又在西域设置了都护府,天山南北从此开始归属于强大的西汉王朝。
战事已经结束了,天冷了,焉支山的芳草在瑟瑟秋风里趋向凋零,被霜浸染的野菊却傲然盛开,蓝色、黄色、紫色,万蕾齐绽。
草叶黄了,树叶落了,草原一片荒芜。
牧场上冷冰冰的雨,簿雾如同青纱,悄悄地笼罩着静谧的草原,若隐若现,如梦似幻。
黄昏渐现凄美,焉支山叠嶂竞秀,一抹瑰丽使得姿态迥异、盈满灵气的圣山犹如泼血,愈地凝重、深远。
阿多木站在山岗上向远处长时间地了望,他在焦急地等待山丹归来。
他能侥幸活下来,得亏了山丹。
在弱水河边,身负重伤的阿多木爬伏在滩涂的泥地上。
山丹顺流走来,看见阿多木,急忙上前。
山丹急切地呼叫:“阿多木,阿多木,你醒醒……”
毡房里,山丹怀抱气息奄奄的阿多木,用嘴噙着牛奶,口对口喂他。
山丹深情地对阿多木诉说衷肠:“阿多木,你醒醒呀,不要这样吓我,听见没有?你知道不,我真的非常非常喜欢你,从看见你第一面起,我就喜欢上你了。但你是王子,我是奴仆,哪敢有奢望。老天开恩,到如今我已是你的女人了,你不能丢下我不管,求你了,阿多木!不能因为你是王子我是牧羊女就不管我了,是不?阿多木,你知道不,我肚子里怀了你的孩子,你可不能那么狠心啊!阿多木,你醒过来吧……”
山丹由嘤嘤抽泣,变得放声大哭。
在山丹的哭诉中,阿多木真的醒了。他睁开眼睛,看到了天,看到了满面泪水的山丹,知道这不是梦,还活着。
阿多木轻轻攥住山丹的手:“傻姑娘,我怎么能丢下你不管呢,我说过,我要和你生一大堆娃娃呢,我怎么舍得离开你。”
山丹喜极而泣:“老天,你醒了,阿多木……”
之后山丹去放羊,阿多木在毡房里慢慢养伤。
能活动了,阿多木站在毡房外怔怔地望着远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