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昭昭停下动作,放软了声音,“好。”
陆时至抓着她的手并没有松下力道,幽蓝的眼睛仰视着她,又似乎在透过她,看向别的什么、
窦昭昭半坐着,没有挣脱他的手,而是展开手臂,一手揽着陆时至的肩膀,一手缓慢地搭在了他的后背。
室内昏暗,窦昭昭的长发散下,让二人之间的光线更加扑朔迷离。
窦昭昭一边隐秘地观察着陆时至的脸上每一丝微妙的变化,一边轻轻地、缓慢地拍抚着男人的后背心。
随着这几不可觉的力道一下又一下,窦昭昭明显感觉到,男人宽阔结实的肌肉一点点放松下来,就像一只倦怠归巢的野兽。
陆时至的腹下灼热,又燥又闷,但当他的脸颊陷入女人温香单薄的怀抱,心中却渐渐安定下来,一切的烦恼和不悦都变得遥远,脑中生出一股倦意,只想歇一歇。
窦昭昭感受到陆时至的呼吸渐渐平稳,肩头的脑袋也沉沉地落了下来,不由自主地轻轻呼出一口气。
窦昭昭知道,今夜陆时至到了她房里,必然又要掀起一波风暴。但是伴随而来的,是她在陆时至的心里,地位会再度上升。
看着陆时至安顺低垂的睫毛,窦昭昭想到了自己的孩子,前世她死了,她的孩子又何尝不是孤苦无依、倍受算计呢?
这一次,她要做那个掌控局势的人。
经过这么一遭,窦昭昭睡意全无,一边观察着陆时至的状态,一边望着窗阁出神。
好在陆时至不是真的病了,他的体温在后半夜渐渐恢复正常,而黑压压的窗外也不知何时亮起了两盏灯。
随后,门扉处传来轻响,于力行轻手轻脚进来,小心翼翼地探头,见窦昭昭醒着,面上明显露出喜色,“昭才人……”
不想于力行才出声,窦昭昭怀里靠着的人猛然睁开眼,视线宛如开锋的利剑,直直射出去。
于力行敏锐地察觉到了危险,感觉自己好似踏入了凶兽的巢穴,头皮都险些炸开了,膝盖一软差点跪下了,颤颤巍巍道:“陛下,今儿元日,是大朝会的日子,您该起身了。”
“什么时辰了?”好在,陆时至很快恢复神志。
于力行答道:“回皇上话,卯时了。”
陆时至坐起身,肌肉因为长久的放松微微酥痒。
他回忆起了昨晚的一切,心头有些不自在,自然而然地看向了窦昭昭,却发现她的眼睛一片通红,眼下微微发青,显然是一夜未眠。
二人目光相触,窦昭昭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粉唇微微一弯,勾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陆时至微微愣神,这一会儿的功夫,窦昭昭已经拢了衣襟起身,对着于力行点了点头。
于力行生怕误了时辰,对外一招呼,宫人们脚步沉稳又迅速入内,将洗漱用具和朝服一一呈上来。
窦昭昭只披了中衣,服侍着陆时至起身。
朝服繁琐,几个宫人合力,才为陆时至穿戴整齐。
窦昭昭随侍一旁,趁着这个功夫,转头,轻声对同样在一旁张罗的于力行道:“于大总管,陛下昨夜发起热来,约莫丑时才退,一会儿还请你请了御医,下了大朝会给陛下请脉。”
于力行闻言一惊,连连点头,“奴才即刻去办。”
陆时至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窦昭昭,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在张公公为他系上香囊前,抬手拦住了。
在张公公疑惑的目光下,陆时至看向了窦昭昭,“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