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阑殿外,跪伏在地的李总管听了张公公传来的口谕,忙不迭地应声,俯身拜下的同时,暗自下了决心,往后秋阑殿的事是无论如何都得顶着压力周旋妥帖,昭美人实在是有神通啊,他是没有第二条命玩了!
张公公传了话,却并没有叫起,看了眼向雨石后重新进殿伺候,他知道这是昭美人在立威。
李总管这么一跪就跪到了天光彻底暗了下来,小宫女将院里的石灯一盏盏点亮,橘黄的烛光透过窗格照亮了院落,将连日来的冷清一扫而空。
向雨石看着宫女们捧着铜盆、毛巾等用具进殿,这才发话,“时候不早了,陛下和主子也要歇息了,李总管就别在这跪着了。”
李总管长出一口气,毕恭毕敬道:“谢皇上恩典,谢昭美人恩典!”
磕完头,李总管两条腿已经僵的不像话,多亏身边还有膳房的小太监跟着扶了一把,这才一瘸一拐地出了秋阑殿。
向雨石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勾了勾嘴角,经过这么一遭,至少窦昭昭不会再被膳房刁难。
于此同时,内殿中,窦昭昭沐浴后,半拢着长发出来,正好看见陆时至站在书桌前,翻看她写的字。
窦昭昭只看了一会儿,就挂上焦急之色,快步上前,作势要收起来,“陛下翻这个做什么?”
陆时至避开了她的手,正好看的是她抄录《九歌》的那几张,一字一句写的极为用心。
明明不过是他随口一提,但窦昭昭却将它牢牢记在心上,太好哄了,一点点善意,就能让她满足高兴好久。
更难得的,是她的字,进步很大。
陆时至才教了几次,窦昭昭原本软钝生硬的运笔已然渐渐有了风骨。
或许是没有正经念过几年书,窦昭昭的字没有匠气,反而有一种天然的张扬和洒脱,这一点倒不像她。
“写的很不错。”陆时至做出评价,作为“师傅”,看着自己的弟子不仅进益,而且得了他的真传,他很满意。
窦昭昭被夸的翘起了嘴角,望着陆时至的眼睛亮晶晶的,有点小得意。
“谢陛下夸奖,都是陛下教的好。”高兴完了,才想起来恭维陆时至,只是这态度怎么看,怎么敷衍。
陆时至好为人师的劲头上来了,捏起笔,蘸墨,在窦昭昭的字旁边落笔。
两相对比,陆时至张扬凌厉的字自然更胜一筹,窦昭昭当即露出惊叹的神情,“哇~”
二人腻腻歪歪写了一会儿字,于力行上前添了些灯油,无声地提醒皇帝夜深了。
陆时至这才有些意犹未尽地停笔,朝窦昭昭伸手,“安置吧。”
窦昭昭乖巧地搭上他的手,紧紧跟着陆时至的脚步,闷头走进寝殿。
一边走,还一边玩心大起般搔动着他的手心。
挠一下停一下,查看陆时至的反应,见他没反应,继续贱兮兮地挠……
介于玩笑和勾引之间,这种幼稚的挑逗让陆时至感觉新奇,脚步一顿,不看路的窦昭昭径直撞进了他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