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岁多的小人儿,脸蛋从来都是鼓鼓的,可才几天便飞快地消瘦了下去。
他睁着布满血丝的眼睛,朝越芝吼了起来:“阿爹的‘女’儿?阿爹的‘女’儿?三姐姐还有脸说这句话?是谁?到底是谁,是谁在阿爹尸骨未寒之时,竟说出那样不顾廉耻的话?害阿娘吐了血?”
他双眼通红,仿佛一头盛怒的小兽,恨不得将越芝生吞活咽。
越芝顿时也红了眼。
她紧紧地抿着‘唇’,许久才艰难道:“是我。”
可随着这句话一落,越芝整颗心都仿佛被一直无形的手狠狠地拽了起来。
自从有了记忆,来自于身体深处的伤心和愧疚,几乎将她压得踹不过气来。
“是我!是我!都是我的错!”
越芝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气。
越文耀从来没见过自己三姐姐认过错。
他愣了愣,却没打算就此原谅了越芝。
他重新转过头去,一言不。
越芝忽然悲从心来,泪流满面。
她本就是强弩之末,如今情绪起伏又大,一个呼吸不畅,整个身子便直直地栽了下去。
“三姐姐!”
越文耀转头便只看见越芝青白的面‘色’和紧闭的双眼,大惊失‘色’。
“大夫,大夫!快请大夫啊!”
越芝觉得虽然才几天,她却仿佛是要连着上辈子的脸也丢光了。
这动不动就晕的招数,真真堪比林妹妹,妥妥地领衔一票小白‘花’儿!
周氏却被吓到了。
顾不得再生越芝的气,紧赶慢赶地就赶了过来,不错眼地守着‘女’儿。
见越芝醒过来,周氏顿时便湿了眼睛。
“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不听话?怎么就光会让人‘操’心?”周氏一边抹眼泪,一边道,“你阿爹撇下我们娘儿三走了,阿娘只剩下你和阿耀两个,你若出了事,你......你可不是要了我的命?”
越芝醒来第一眼就看见周氏白了的双鬓。
在越芝的记忆里,周氏从来都是一个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可这短短几日,夫婿骤亡,‘女’儿又这般令人‘操’心,周氏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
周氏今年约莫三十,可一直保养得极好,就好似二十出头一般。越芝记得,阿爹最喜欢的便是阿娘一头青,柔软乌黑,仿佛亮的缎子一般。
可如今,周氏一夜白了双鬓,额间眼角的皱纹也在一夜之间冒了出来。
越芝只觉得心里一片翻天覆地。
她从来不是喜欢掉金豆子的人,可身体里一下子涌出来的悲伤和愧疚却怎么也收不住。
越芝忍了又忍,将喷涌的泪意拼命地挤下去。
“阿娘,‘女’儿知错了。”
周氏眼泪一下子便涌了出来。
越芝脊背‘挺’得笔直,双眼猩红,她忍住喉头的酸涩,一字一字道:“阿娘,‘女’儿知错了,‘女’儿真的知错了。”
她不应该为了一个男子,而弃亡父、弃母亲、弃幼弟而不顾、
周氏的眼泪哗啦啦地掉。
她等这句话、等‘女’儿懂事,可是等了多少年?当初那般的艰难她都不曾掉一滴泪,可这些天,却将她半辈子的眼泪都流完了。
周氏双眼通红,一把将越芝紧紧地抱着,直点头。
“过去了,都过去了。”
就算天塌了下来,她们都仍要‘挺’着脊背过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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