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目光灼灼,越大老爷却愣了愣,额头上一下子就冒出了汗。
他恨不得咬舌,一开口他就自己知道说错话了!
是啊,何时同他说的这话?若是没出事前,凭着老二的性子他十成十会先与周氏商量,若是出事之后,啊呸!他难道要说这是越二老爷出事后与他说的?!
要知道越二老爷寻回来时,已经是一具冰凉的尸体了!
越大老爷冷汗淋淋。
越大老爷悄悄用余光向越大夫人求助,越大夫人心里虽然将越大老爷骂了千百遍,可却还是不得不开口。夫妻一体,越大老爷捅的这篓子,她还真脱不了身!
“二弟妹稍安勿躁。大家也都知道我家老爷什么性子,他本就是个不善言辞的,也没将话说个明白。”越大夫人暗自瞥了越大老爷一眼,示意他不要再开口。
越大老爷哪里还敢开口?
多说多错!
这事越大夫人本是打算单独和周氏提的,不过这会儿说也也无妨。
“这事儿还得从二弟的吊唁那会儿说起,那会儿云阳侯就同大老爷提起了这门亲事,说是二弟与他定下的,不过那会我与大老爷都想着二弟刚走,白事当头,哪能提这些?便没与二弟妹你说起这事。”越大夫人说道,“前些日子云阳侯又来了信,说他家老太太病重,一心盼着孙子成婚,云阳侯便想着,要不两家先悄悄将事情定下来,一来算是给老太太一个盼头,二来等三丫头一出孝就可以成婚了,两边都不耽搁。”
越四夫人闻言阴阳怪气地瞥了周氏一眼,嘟囔道:“这听着,怎么就跟冲喜一般?”
她的声音虽然不大,可厅堂里却安静的很,所有人都将这话听了个清楚。
周氏脸色刷地就白了。
越五夫人忙地握了握她的手,几不可见地冲她摇摇头,周氏心里深深地吸了几口气,这才忍住没反驳越四夫人。
“怎么是冲喜呢!”越大老爷顿时皱起眉头瞪越四夫人,还没等他再开口,越大夫人就望了他一眼,抢先道。“这事儿就是这样的了,大老爷也是见那云阳侯真拿出了二弟的信物,才留了个心,加上那云阳侯世子也的确是个好的,大老爷便起了意要与二弟妹提提,也算是给三丫头留个选择。”
越大夫人倒是精,一开口就将事情推到了云阳侯身上。
周氏已经从震怒中恢复了过来,闻言道:“那还真多得大老爷费心了。不过,凭着这一面之词,我如何能说?这结亲之事可不能儿戏!要是这般说,是不是随便个什么人、拿着也不知怎么得了的信物过来要结亲,我是不是都得答应?”
是啊,越二老爷没了,要怎么说还不是那云阳侯一句话的事?
越四夫人和越六夫人可不觉得她们一下子能分到矿山,可这桩亲事要是成了,二房就多了个靠山,那以后她们再想做什么就不得不顾及云阳侯府飞面子!只有将这桩其实搅黄了,她们才能徐徐图之!
越四夫人忙地附和道:“二嫂嫂说的对,总不能来人拿个什么东西就可以作天作地了。谁不知道二哥突然遭了害,这若是杀人凶手、又或是捡漏捡来的,以此要挟二嫂嫂,难道二嫂嫂就要应下?”
周氏一下子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
越四夫人这话虽粗糙,可却说到了点子上!
周氏悄眼去看越大老爷,越大老爷当即就变了变脸色。
越大夫人还算镇定得多,道:“二弟妹和四弟妹说的有理,这事谁也不敢保证,不过云阳侯世子爷已经从京中出,相信个把月就会抵达广海,到时见面就可知真假。”
越大夫人是决了意要将事情推到云阳侯府上了。
“什么?人都来?!”越四夫人当即就尖了嗓子道,她刚喊完就知道自己失了态,人家正主都没话,她这么一喊倒显得别有心思了。
越四夫人讪讪地笑了笑。
“这可是大大的不妥当,怎么说三丫头还为父守孝呢!”越五夫人皱着眉头道。
越大老爷唇角带起一抹笑容。
“有什么不妥的?又不是马上就要成亲?不过将事情说一说,双方好留个底罢了。再说了,知道的都是自家人,我们不说,别人怎么知道云阳侯世子是来做什么的?这侯门嫡府的公子哥,就不能四处走走,散散心?凑巧在我们越家借住了几日罢了。”
这关头,越大老爷倒是拎得清了!
在场的都是越家中人,知晓此事的也就这几个,这以后若是有什么风言风语传出去,就是这个中人泄的密!
厅堂里一下子嘘了声。
就连越四夫人也垂了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众人心思迥异。
周氏却几不可见地弯起一个笑容。
她还真怕他不来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