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进门,便看见萧挽月正立于案前执笔作画,阳光斜斜照进窗户,洒落在她雪白的皓腕上,灿的晃眼。
垆边人似月,皓月凝霜雪。如此美景,她不禁有些走神。
“陛下。”
萧挽月嗯了声,手上动作未停,她没话,黎晚澄也不敢坐,只好站在那看着。
近一刻钟后,女君方搁下笔,抬手唤她过去:“爱卿且说说这幅画如何。”
那纸上画的是海棠树,大片墨色铺底,树杈之上缀着星星点点的朱红,远处又添了几笔,形成连绵重叠的山峦。
“墨韵润而不燥,线条张弛有度,形神兼具。”夸的都是些套话,但也不至于出错。
萧挽月盯着她缓缓扬了唇,而后将画纸随意放在一旁,轻轻启唇:“那爱卿可知,这海棠除了有富贵吉祥之意外,还有何寓意?”
“臣愚钝。”
瑞龙脑香的味道倏地浓了些,这人不知何时竟走到她身侧。
离得太近了,甚至能看清她纤长浓密的睫羽,呼吸若有若无的拂过耳廓,像被蒲公英细小的绒毛轻轻挠过,微痒中还透着一丝酥麻。
女君的嗓音低哑,却又温柔缱绻,像是江南最缠绵的风。
“海棠亦有相思之意,常用来对心悦之人表达思念。”
萧挽月眸底含着丝她看不懂的情愫,指尖捉紧了衣袖,下一秒,那抹温暖突然抽离而去。
女君又恢复平静无波的模样,背过身问她:“爱卿可擅丹青?”
话题转的过于快,黎晚澄刚刚松懈下来的神经倏地又被吊了起来。
她心里咯噔一下,萧挽月叫她过来,总不会是想让她画画的吧?
“臣……不擅作画。”
空气沉寂了片刻,而后,被一声低婉的轻笑打破。
“无妨,那今日正好来试试,还请爱卿为孤作一副画像,可好?”
许是看出她的犹豫,萧挽月又笑着补了句,“你尽管画,孤不罚你便是。”
说完,女君便退后两步,将案台和纸笔腾出来,而后转身坐到了一旁的榻上。
纵然黎晚澄心下有万般无奈,也不得不接下这差事。
但说实话,萧挽月当真是生的好看极了。
冰肌玉骨,面薄腰纤,一双眉目潋滟生波,连光都好似在眷顾她。
她就那样简单的坐在那,甚至不用刻意摆出什么动作,就美的如画中谪仙一般。
黎晚澄拿起笔,蘸了墨水,一笔一画,将女君的轮廓勾出。
甫一下笔之时,她忽然有种莫名的熟悉感,隐隐还有失落的情绪腾上心头,她晃晃头,将那分奇怪的感觉驱走。
纸上已赫然显现出女君栩栩如生的面容,寥寥几笔却已将神韵勾的出彩。
这种时刻总是有些漫长的,却也格外的温和恬静,其间偶尔有宫女进来禀报,也都被女君以眼神制止了。
约半个时辰后,黎晚澄搁下笔轻轻松了口气,萧挽月也走过来,拿起画细细端详。
这画轮廓勾的精细,笔触看起来不像新手,女君稍稍抬眼:“之前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