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样,是从法家弟子于沫尸上取下的毒素。”
谢景行为了在公堂上锤死谢家,自然验了尸。
他博览群书,沈游之的医毒之术都是他教的,只是他基本不治病,也懒得用毒。
他唯一亲自治过的,大抵就数帝尊了。
谢景行垂下眼睫,展示盒中白绢,上面染着干涸的鲜血。
他道:“这种毒素无色无味,遇血即融,不易觉察。旁人皆以为该弟子死因是胸口的贯穿伤,其实不然,恰恰是他小腿的割伤要了他的命。”
“这种毒,名为‘碧血’,是由明月岛一带特有的植物‘碧落花’花汁制成,毒素可无声无息地侵入肺腑。”
“因为水土原因,碧落花从不长在五大洲。又因为产量稀少,种子大多为世家垄断,是家族内部处决背叛者的好东西。”
“碧落花,听也没听过!你这是污蔑。”谢必不怕他纠缠死士不放,却是怕他在公堂上抖落谢家的阴私。
此时,他也不管三相,仗着修为,澎湃的灵力向着仅有金丹期的谢景行陡然压去——
谢必额角青筋毕露,狠狠道:“你有何证据?”
谢景行打开了第二个盒子,道:“自是有物证,这是从死士身上搜来的暗器,我找到了符合的凶器。”
他敛袖,用手帕包裹住一把匕,在堂中走了一圈,展示。
“这匕长约一尺,有凹槽。我比对过,与这位丧命于死士之手的法家弟子身上伤口完全一致。具体尺寸,可以看记载。”
说罢,谢景行又将匕翻面,示意:“匕虽然被擦拭过,但是仍然有残留的鲜血与毒药,可以一验。”
“又如何证明,这就是该弟子的鲜血?”张载道问道。
“用血羽蝶。”谢景行眸如点漆,面色沉静似水。
“你可知你在说什么?”张载道勃然大怒,“仙门怎能使用这等邪物!”
血羽蝶是一种被邪修豢养的妖物,历来上不了台面。
“若是仙门断公案,还需要求助于邪修,岂不是笑话?”
张载道背后的道门本就倾向于世家,此时有他说话的份,他自然百般不许,拍下惊堂木:“驳回!”
“血羽蝶天赋是分辨鲜血,十分敏感,这是唯一能够证明的办法。”
谢景行垂衣拱手,眼神一凛,道:“明镜堂一向追求真相,若是纠结于门户之别,手段僵化,让仙门弟子枉死,让公义埋于黑暗,岂不是贻笑大方?”
张载道看向宋澜。
那束着道冠,神色淡漠的男人虚虚一抬手,他就噤声。
道子侧目看向台下的白衣青年,神色幽幽。
宋澜忽的说道:“我收回前言,你是最像他的一个。”
在三相怒之前,宋澜从开始的意兴阑珊,到现在的颇有兴致,显然是有些欣赏谢景行的行事作风,想看戏了。
他淡淡吩咐:“去取个血羽蝶来吧,前段时间,长清宗查抄过一个邪修的收藏。”
血羽蝶取来,法家弟子保存完好的尸也抬上公堂。
谢景行看着那赤红色的蝴蝶吮吸过尸腿上的伤口后,毫不犹豫地飞到匕之上。
它还没扇几下翅膀,就抽搐了几下,落在地上,死了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