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欺不说话,将目光移到不远处睡熟了的方家兄妹,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顾云行摇摇头,重新将“刺骨针”递了过去:“右使当真不肯赏脸收下吗?”他想了想,补了句,“顾某所刻,难得有七八分像,算是佳品了。”
容欺盯着那所谓“佳品”的细木棍,陷入了沉默。
顾云行无意间转动半圈,露出了尾端刻着的云形图案。
片刻后,容欺接过了木棍,道:“正好绳脏了。”
说着,也不再嫌弃,当着顾云行的面解开绳,随手用“木棍”挽了几下,斜斜插好。木棍不大不小,离刺骨针差了十万八千里,但用作木簪刚好妥帖。
顾云行:“……”
他盯着看了好一会儿,许久才收回视线。
第二日清晨,容欺自睡梦中醒来,现自己斜靠在岩壁上。顾云行先他一步醒来,正坐在火堆边烧水。说起这个,不得不提一句,洞穴里看似简陋,实则一应用具都很齐全,也不知道是谁捣鼓出来的。
石锅里传来咕嘟冒泡的声音,容欺听出是水开了,便道:“顾云行,给我倒碗水放着。”
方敛抱着柴堆,一进门就听到了这句,诧异地看了过去。
只见他的好友当真取来一只石碗,舀了几勺热水,放到一旁等着变凉。
他不由地皱眉,不懂好友为何要满足对方这般无礼的要求。但他并非多嘴之人,只默默坐到一旁,提及造船取材之事。
“造船之事已有眉目。”方敛收拾着柴堆,又取过石碗,替自己盛了一碗热水,“只是前几日遇上难题,进度一直停滞不前。好在如今你来了,以你之才,定能想出些办法。”
顾云行便询问了几句。
容欺坐在一旁,光明正大地听着。
关于造船之事,其实昨晚严帆已同他说过。自怪人现身后,西岛诸人便致力于研究造船离岛的方法。昨日他们那么多人离开洞穴,就是在为此事奔波。
可造船之事谈何容易。
船老大周远半生与船为伴,是他们中对船最为熟悉之人,往日里若遇船身受损,也能修补一二,但造船和驾船毕竟不同,他也只能尽力一试。
等到方敛将差不多雷同的情形说完,容欺便起身走到了顾云行身边。他无视方敛复杂的目光,端起那碗放凉的水,一饮而尽。
温水下肚,周身也变得暖和起来。
容欺莫名心情变好,唤道:“严帆。”
“属下在。”严帆也已醒转,昨夜容欺一番训斥,让他不敢造次,便只在一旁静静等候。
容欺抬了抬下巴,示意严帆将周远和周顺叫醒。而后,饶有兴致地看着方敛,道:“本座对你们的船很感兴趣。你们慢用,我先行一步。”
说完,他便让严帆带路,叫上周远师徒,一同离开了。
方敛默默端起热水,喝了一口:“我记得上一个在你面前这般耀武扬威之人,伤还没好全。”
顾云行不置可否,恍若未闻。
方敛:“……”
造船之处在密林深处的一条小河边。
严帆一边带路,一边说道:“顺着河流造船,到时就可以直抵离海岸最近的湖泊,也方便我们运送过去。”
容欺:“是谁想出来的?”
严帆愣了愣,有些迟疑。
“看来是方敛了。”容欺冷笑道:“这些日子你们跟着他,过得倒挺不错。”
“方盟主是比我们有想法,若非有他,我们几个早就被杀人魔捉住了。”船老大周远讪讪接了一句,冷不防看清容欺脸色,立马哆嗦道,“不过那是在之前!如今右使来了,一定能想出更好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