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镜撑着伞站在略显陈旧的店门口,看着门上那块写着“浦原商店”四个大字的招牌,抿了抿唇,终于还是拉开破旧的纸门踏了进去:“喜助先生,你在吗?”
水渍落了一地。玄关处的光线有些昏暗,她收起湿漉漉的雨伞放在门边,虚了虚眼眸,有些疑惑地探头朝店堂内望了眼。
——奇怪,刚才里面好像有人在讲话的啊,怎么现在突然就没有声音了?
“喜助……”踏上地板的脚步突然顿了下来,空镜一时怔在原地,空白的大脑愣愣地竟无法作出反应。
耳边是轰鸣的雨声,天色一片阴霾。坐在窗口的男子一手以肘撑着桌面,一手冲着她随意抬起。银色的短发微微泛起紫色的光泽,衬着那双狭长宛如细线的双眸,无处不在显示着一种别样的妖异。
“市丸……银。”
不待大脑做出反应,右手已经握住了腰间的刀柄。银芒一闪而过,利刃瞬间出鞘。
“铛——”
“哦呀~”银发的男子不知何时已抽出了自己的斩魄刀,尚在鞘内的太刀稳稳挡住了她的攻击。空镜咬紧下唇,不由加大了手中的力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这个嘛……”市丸银勾着唇角,丝毫没有任何异样的表情,“当然是……”他故意拖长了话音,却似乎并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打算。
“是什么?”刀身仍在施力,空镜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左手指尖微动,“破道之六十……”
话音未落,里屋突然传来一个慵懒的声音,听似漫不经心,却恰到好处地打破了两人之间一触即发的对峙:“啊啦,店内禁止打斗哦~”
空镜吃惊地扭头,正巧看见那个穿着绿色外衣的男子一手扶着头顶的宽沿帽悠闲地缓步走来。她怔在那里,一时不知如何言语:“喜……喜助先生?”
“空镜来了?”浦原摇晃着扇子走过来,在桌边盘腿坐下,“铁斋先生不在还真是麻烦啊~啊,对了!”他笑嘻嘻地抬眼看了看两人,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其中的剑拔弩张,“把刀收起来吧,这么看着还真是让人有压力呀~”
“可是……”空镜惊疑不定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市丸银,放下了刀却并没有将它收回鞘中,倒是市丸银一脸悠闲地将刀收回腰间,再次懒懒地在榻榻米上坐好,“哎呀呀,喜助先生你再不出现我就要被小空镜砍了呢~”
“谁让你不告诉空镜真相的?”浦原将纸扇掩在面前,帽檐下的双眸幸灾乐祸地眯起,“这就叫做‘活该’啊~”
“哎呀,您这么说我可真是伤心啊~”
浦原看了他一眼,随后抬头朝空镜招了招手示意她坐下:“所以呢~空镜,其实就是这样的。”
空镜皱眉:“‘这样’是怎样?”
“嗯,简单的说就是——”顿了顿,他的语速猛地加快,“市丸受我和夜一之托在蓝染身边做卧底。”
晴?天?霹?雳!
“你说什么!”
浦原的一番话说得很含糊。空镜郁闷地坐在一边喝茶,却听市丸银提起了昨晚的事件。
“有分解和再构造灵子的能力?那么那头虚确实就是当时蓝染提起过的试验品喽?”她放下茶杯认真地看着市丸银,“所以才有融合灵体的能力?”
“嗯哼~”银点点头,不置可否,“不过小空镜还真是厉害呢~也难怪蓝染会看上你的能力呢~”
心头猛地一震。
空镜低下头去专心喝茶,留剩下的那两人互相交流情报。
——可恶,明明早就猜到那个人当初收养自己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可这么听他讲出来还是……
“那么,我就先告辞了~”出神间,银已经站起身来,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整了下腰间的斩魄刀便向外走去,“趁着雨停了快些回去吧~”
听他这么一说,空镜这才发现,原本盛大的雨帘不知何时已经消失。豆大的水滴顺着屋檐滑下,在轻风中吹落在窗台上,“啪”地溅落一片清凉。
纸门开合的声音流畅地从玄关外传来,看着浦原再次坐回原位,她皱了皱眉,垂眸望着茶杯中飘起的袅袅白烟低低开口:“喜助先生,你有办法让海燕哥哥恢复灵力吗?”
“哦?”浦原挑了挑眉,一脸悠闲地晃动着扇子看她,“你希望海燕恢复灵力?”
空镜猛地抬头,毫不犹豫地喊:“那是当然的吧!”
浦原依旧晃动着扇子,不甚在意地喝了口水:“可是那样的话就会卷入蓝染的阴谋中哦~”
“诶?”大概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空镜愣了愣。可紧接着,她便释然地笑起来,“可我想,海燕哥哥一定是希望可以再次成为死神的。”
“不过这很花时间哦~况且我还不知道海燕现在的情况呢~”
“没有关系!包在我身上!而且还有夜一姐啊!”
“唉呀,趁着夜一小姐不在的时候设计她可是会被打的呢~”
“不用担心,我会帮喜助先生准备好伤药的~”
“……空镜真是太伤我的心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冬狮郎站在檐廊下,侧头望了望昏暗的庭院。
下午的时候又是一场哗然而至的倾盆大雨,直到傍晚时分才倏然而停。晚风中不断传来满含湿意的浓浓泥草香气。
他敛了敛眼眸,移回视线,再次看了眼面前紧闭的房门。
空镜她,自从参加完志波都的葬礼之后就将自己关进房间里没有出来了。
他皱了皱眉,脚步顿了顿,却没有再走近一步。
现在的她……有日向就足够了吧?
葱翠的湖绿眼眸中猛地滑过一阵失落。他抿了抿唇,转身走开,却在那一瞬间,冷不防听到背后的纸门“唰——”地一声打开。